外面光线的照耀,在随太阳升起的高度不断变化,若是四周岩壁上还隐匿着相当厉害的狙击杀手,他会根据很多基本常理,推断出目标隐藏的位置。
例如,太阳光线照射不到的位置,一般不会长出喜光的灌木,如果哪个冒失的家伙,身上插满了喜光植物的枝叶,而却躲到了阴暗处,那么他离吃枪子的惨剧就很近了。
“他割了我一刀。”杜莫说完这句话,脸上嬉皮的表情顺然消失,他努力地吞咽了一股口水,以此平复内心的波动。
从杜莫耸动的喉结,我看到他那黑亮肥厚的脖子上,纵横着多条指甲深剜出的血痕和淤紫,那七横八竖的烂皮肉,胡乱地外翻着。
这种伤口,不是那种街边悍妇打架时撕扯出来的皮外伤,而是一个健硕的海盗强兵在极度求生的状态下,试图掐死对方而使自己活命时释放出的伤害。
我心里很清楚,杜莫是说恋囚童割了他一刀,这一刀不仅割开了杜莫的皮肉,也割伤了杜莫的心。
这场海盗大战,本就是一场厮杀,血腥无论演变到何种程度,杜莫都得咬着牙去面对,因为他理解残酷的含义。
可是,自己的老船长杰森约迪,虽然平日里不待见杜莫,甚至极尽苛扣他实际应分给杜莫的那份钱财,杜莫也忍着了。但杜莫万万有没想到,杰森约迪将他与恋囚童安排在一起,其真实目的是要杜莫做炮灰,要杜莫去死。
这让杜莫不得不意识到,他在与我合作之后,杰森约迪眼中的杜莫,已经是一个不可靠和不能再继续利用的人。即使从隶属关系上,恋囚童是外人,杜莫才是海魔号上在编的一员,老船长就算再怎么刻薄,多少也得念点旧情,不该用如此阴险的手段弄死他。
发生的这一切,再次让杜莫感到了一种歧视,一种羞辱。且不说恋囚童、悬鸦、凋魂门螺他们在海魔号上如何被重视和优待,就连我这个被挟持入伙的亡命佣兵,从杰森约迪那里享受到的待遇都远好过杜莫,可以说是有着质的变化。所以说,海魔号把杜莫的心辗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