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起床,?去学校进行尽职尽责的教学,与学生追逐打闹,和夜蛾校长愉快地喝茶,被分配去秒杀了几只特技咒灵,?买当地的甜品吃到晚上,?睡觉。
这是最强枯燥又满满当当的一天。
虽说讨厌正论,?却仿佛越来越融入人群。
五条悟不禁感叹:“人果然不能这么靠谱,?好累。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对他带来的学生自我介绍:“我叫七海建人,是五条先生的后辈,如你所见,虽说他很值得信赖,?但是我并不尊敬他。”
“我叫虎杖悠仁!”樱色头发的小男孩精气神十足地回答,?“毕竟五条老师确实经常不太靠谱的样子!”
在豆豆沙发上打坐等虎杖悠仁打游戏的伏黑惠和吉野顺平默默点头。
七海建人满意地继续对话。
“噗。”
端着精致的小点心走过来的甜品师——顺带一提也是娜娜明的女朋友——泷岛月,?听到这些话笑出声。
五条悟注意到自己手边的那盘放了几小袋砂糖,?心满意足地撒到芝士上。
“七海,?当着面的话哪怕是悟先生也会难过哦。”她笑着说。
他眉头一皱,?立刻抗议:“等下,哪怕是什么意思!”
她捂住嘴笑,“不好意思,?说漏嘴了。”
“喂喂阿月,?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五条悟嘴里塞着芝士蛋糕,抱怨道,“小心我刁难娜娜明哦。”
“既然知道是刁难,就不要这么理直气壮把这几个字说出口啊悟先生。”她叹着气。
“不要,因为我是最强。”
泷岛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好脾气地跳过话题,显然已经对他的做派非常熟悉。
“总之就直接叫你悠仁君了,”她带着虎杖悠仁听不懂的熟稔语气揉了揉冲天的短发,“想吃什么告诉我哦。”
“哦!谢谢姐姐!”并不知道她早已经在异世界认识了自己,虎杖悠仁快活地答应。
“哇,居然叫姐姐,好可爱~”她捧起脸。
这个世界的虎杖悠仁尚未被当做恶灵容器,因为被(他故意)卷进咒灵事件拥有了视灵的能力,目前正在当做窗来培养。
至于收集中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到底要不要给他当下午茶加餐——当然是由伟大的最强和悠仁一起掌握决定权啦~
一看就很勇的虎杖悠仁挠了挠脸颊,顶着七海严肃的目光,发卡到:“姐姐真是个好人!”
“wow!”泷岛月脸上的表情如上颜文字,合起手心,“被夸奖了,果然还是再给你加一份蛋糕比较好!”
五条悟立刻举手:“我也!”
“不要和小孩子抢饭啦。”
虽然如此抱怨,她仍然乖乖做了三份甜品,最后一份是专门对七海建人口味的,他(划掉)抢过来(划掉)尝过,味道相当清淡,一点不如他的加糖版。
总之,七海建人的女朋友泷岛月,是一个相当有趣的孩子。
除去体质之外,她最有意思的就是。
“把自己假想的最善意的模式放在他人身上进行理解。”
简单来说,就是说什么信什么,到了令人不可置信的地步。
初次到咒术高专时,他曾经送她一只咒骸狗,那时他说什么来着。
啊,想起来了。
“这只狗忠诚又轻信,和你很像,不觉得吗?”
没想到她傻乎乎地点点头,还笑:“是这样吗,谢谢悟先生,好可爱。”
本来以为对方或多或少会因为这种比喻愤怒,结果居然得到这种回应,连他都忍不住感到心虚。
那时候七海的脸色真可怕。
……话说他是不是对自己用了“都”字。
是错觉吧。
很好一定是错觉没错!
和他见到过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虎杖悠仁尚未变成容器,交给七海和小阿月他也非常放心。
七海看起来还有一些话要和悠仁讲,五条悟溜到伏黑惠和吉野顺平身边,扔出一副牌:“来、”
“不要带这两个小孩子赌博!”泷岛月远远阻止。
“切。”第五次失败,五条悟顺走一包巧克力棒,堂而皇之地把自己负责的学生们丢在甜品店,向外走去。
太阳换了个方向,悠仁正拍着惠的肩膀哈哈大笑,顺平好像在找七海借外语书,七海放下报纸,泷岛月站在他身后,时不时摸摸他的金发,一边和顺平交谈。
一群人背对着他嘻嘻哈哈,玻璃窗外他的影子,一点点都没有映入甜品店里欢闹的人群。
……是因为他太高了吗。
泷岛月转身去拿水壶,看到他还在外面发呆,便笑容灿烂地对他挥手道别。
七海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用惯常波澜不惊的神情对他点头示意。
啊……口型是……
“还有工作吧,辛苦。”
五条悟挑眉。
这对情侣总是会很普通地说出令人意外的话,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又确实是娜娜明的风格。
他也比口型:“好麻烦,娜娜明帮我做吧。”
娜娜明无视了他转过头去,捉住泷岛月的手,两人并肩坐在一起,泷岛月看着娜娜明和小孩子们笑。
切。
一中午消灭了两只一级咒灵,当然,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赶路上。
无聊的任务,又是无聊的一天。
因为不需要去学校,最强难得空出不少时间,他走过桥梁又走过河堤,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思考接下来要干什么。
两只鸟扑棱着略过河面,一只傻唧唧的咒灵从他面前爬过。
好像没什么要紧事,那就发呆吧。
他的手垫在后脑勺上,吧唧一下躺到柔软的青草斜坡里,天上的云有两朵。
……最近他身边成对的东西是不是变多了?
五条悟手指着天bang地一声,云一动不动,他啧了一声。
接下来去骚扰谁比较好呢?伊地知?
他叼着草琢磨时,头上摩托呼呼生风冲过,没几秒突然漂移漂了回来。
“悟?”
一抬头,看到阿月家那个武力值很不错的矮小子站在岸上,单脚支地,黑西装噼里啪啦地被风吹起来,嚣张地骑着一个玫粉色的摩托。
“哟,中也啊。”他吹了一声口哨。
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作奸犯科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躺着?”中原中也奇怪地走下来,一条腿曲起随意地坐在他旁边。
“躺着需要理由吗?”
“也是。”中原中也爽快地认可了这个理由,感叹道,“真是和平啊。”
五条悟笑出声:“明明是黑手党却这么说?”
“黑手党又不是杀人魔。”中也翻个白眼,“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们据点不是在横滨吗,怎么跑东京来了。”
“任务。”
大概又是争地盘什么之类的吧。
五条悟已经兴致勃勃追问过很多次,现在颇感无聊,翻了身:“哦。”
“……虽说我也并没有想得到什么反应,但是你的回答让人好火大。”
两人结识最开始是因为,中也在阿月家的酒局上发酒疯然后他被叫去救场,后来继续结识是因为打架打得很爽。
难得遇到能肆意疏松筋骨的对手,加上对方是个意外非常好说话很适合当朋友的人,手里积攒几个人情之后,五条悟甚至思考过怎么把他拉来高专。
——毕竟中原中也这样体内种植了和咒灵很像的东西、连□□大楼的咒灵也能压制得一干二净的镇宅神灵并不多见。
“所以我们来打一架吧。”
“你的逻辑是?”中原中也满脸想要吐槽的表情,闭上眼拒绝,“还是算了吧,晚上我要去找阿月姐。”
五条悟拉长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中也,你是怕妈妈的小鬼吗?”
“……?”中也暴起,“好啊去哪里打!”
在一场也许能毁灭东京的战斗后,五条悟总算有了些干劲,两人随意地坐在树枝休息时,他又开口:“愿赌服输哦中也。”
“啧。”
明明是黑手党却非常重视承诺的中原中也按照打架之前的约定,骑摩托车带他绕去海岸兜风。
“悟,”帽子长在脑袋上的黑手党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带上头盔,“给老子坐下,你不觉得路人在用很奇怪的目光看你吗?”
不嫌丢人吗??
“严格来说是看我们吧。”
所以丢人别带上他!
中原中也自暴自弃地发动车子,五条悟还没坐稳,身体向后手向前,一把勒住中原中也的衣领,呛了一口风。
两人同时发出窒息的声音。
“给老子放手!”
“中也你好矮,我差点没够到你。”五条悟也非常嫌弃
“再不闭嘴给你这个混蛋甩下去!”
“诶,你甩不下去的吧。”
伴随中也气急败坏的声音,本来好好行驶的车开始升天,然后在天上歪歪扭扭地漂移。
重力,斯国一。
有点晕车的五条悟妥协道:“没关系,不是所有人都能长我这么高的。”
然后他就被彻底甩了下去,一个后空翻完美落在高架桥上,一扭头直接乐了:“下午好太宰,准备跳楼吗?”
停在高架上吹风的太宰治也有点惊讶:“下午好悟君,今天不跳楼,话说这里本来也没有楼吧。”
这是什么自杀爱好者交流中心。
很快跟过来的中原中也暴躁地想。
“没区别啦,想体验跳楼的话我也可以免费带你体验一次哦。”
“头朝地脚朝天的那种。”
“yue,想想就难受,还是算了吧。”太宰治露出智慧的豆豆眼,“你怎么和蛞蝓一起出现了。”
“唔,”五条悟指头戳着下巴,“这还要从一条河开始说起……”
“咦?那条河适合溺水吗?”
“额、要不我们带你去试试看?”
中原中也震怒:“谁要看青花鱼跳河!”
五条悟脸一跨:“可是你还没带我兜完风,难道港口黑手党的中原中也是这样言而无信的家伙吗?”
太宰治立刻从善如流在旁边煽风点火:“就算是蛞蝓也太过分了吧,指指点点指指点点!”
“哈?我都带你跑这么远了!”中原中也嫌弃地说,“我可是五大干部,没那么多功夫陪你打发无趣的时间。”
“啊呀,被戳穿了。”
五条悟沉默,和太宰对视一眼,同时向中原中也看去。
两人手指扭动露出恶意中带着兴奋的笑。
“中——也/中也~”
“……给老子滚远点!!!!!!!”
……
总之三个难得闲到一起的人手垫着胳膊肘,吧唧一下一起倒在斜坡上。
被消除异能强行绑架过来的中原中也没好气地挪到远离太宰治的一边,向天翘起二郎腿。
半晌,五条悟恍恍惚惚开口:“我们是来这儿干什么的来着?”
“跳河?”/“鬼知道!”
“唔,那继续发呆吧!发呆也是人生重要的事情啊。”
五条悟支着下巴,去盯被电线分割的天空,没多久突然察觉到夕阳升起,一并升起的,还有耳边持续不断的吵闹。
再次互相扯衣领吵得激情澎湃的前搭档俩,俱是一副恨不得把对方的脑袋按进水里一秒升天的模样,五条悟扭头时,看到闪着金子的蓝色水晶和点上光点的鸢色眼睛。
年轻人活力四射的青春啊……哪怕活在对立的组织,这不是关系还是很好嘛。
他莫名想起泷岛月家的某张甜品菜单,在他画的墨镜感叹号推荐的简笔画旁,夏油杰写道:“甜死了,别吃,不会有人吃这个还要加糖吧不会吧。”
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后,他雷厉风行地清剿众多诅咒师据点,敬业到夜蛾的眼镜都裂开了。
这个世界到底没有再发生百鬼夜行,只不过不知道他的挚友现在在什么地方憋什么屁。
泷岛月收起那张菜单,挂在回忆墙诸多照片之间。其实无所谓,又没有什么收藏癖,干嘛非要花时间去保存一张纸。
“毕竟这是我独自面对另一个咒术师先生的重要凭证,”她笑得真诚,甚至还有一点小得意,“我觉得很有纪念意义!”
……也是,如果真是为了他,像泷岛月这样的性格,一定会有话直说吧。
就像会说出“我也会请七海保护悟先生”一样,她大概会用绝对不会刺伤人的方式告知她的想法,即使没有什么能够刺伤最强咒术师。
毫无差别地努力保护着所有人的心。
虽说他向来不在意所谓“世间”,不过确实有一瞬间,他因此感到轻松,与七海建人的安稳感不同,如果只能用一个词概括泷岛月,他大概会选择轻松吧。
或者笨蛋?
毕竟真诚的笨蛋相处起来总是令人轻松的。
于是那时五条悟耸耸肩,懒得纠正她关于诅咒师和咒术师的区别。
长长的青草左右摇摆拂过五条悟的脸,光悉数停留在“双黑”身上,他则落入桥梁边缘的阴影中,独自躺在吵闹以外的无限空间里。
“……五条……”
上方传来飘渺的呼唤声。
“中也!悟先生!”
他和中原中也一起抬起头,太宰治理了理领子。
橙黄的光束背对着火烧云,从头到脚直楞楞地向他们倾泻而来。
泷岛月扒着桥扶手踮着脚,惊讶地笑着,七海建人从身后拢住她的长发,挡住风吹。
她招招手:“怎么在这里躺着,地上多凉啊,一起来吃晚饭吗?”
在场除了她,谁还会被区区河岸凉到。三个人都有点想笑。
不过七海建人和她背对着即将落下的太阳,轮廓染上温暖的金色,一副认真的样子。
突然就让人想吃点暖和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