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皇太后用心教导一个月后,皇后终于又得了宫权,只不过之后三个月还得每日到万寿宫汇报诸事。
若说从前那个皇后是个虚伪的皇后,如今这个皇后就是个噎死人不偿命的皇后。
太皇太后说她就是心中想太多,思虑过多,导致心态不稳,叫她万事靠嘴,不要全闷在心里。
最重要一点,作为皇后,拥有管理后宫之大权,务必要做到肃清后宫,公平待人,万不可做出害人之恶事。
皇后听了太皇太后的教导后,确实想通了许多,但那张嘴,也毒了许多。
“纯淑妃来的真是勤快,本宫自愧不如啊。”皇后刚踏出万寿宫的门,就见纯淑妃迎面而来,厌烦地打量了她一眼。
两人每隔几日总能在万寿宫门前撞见,偶尔的机锋都算不上什么了。
纪挽棠扶着腰微微朝她蹲身,笑了笑:“这不是向娘娘学习嘛。”
皇后见她请安的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纪挽棠毫不羞愧:“娘娘谬赞。”反正礼她是行了,身体不允许,她才不会自讨苦吃呢。
两人一笑一蔑擦肩而过,走出一段路后,匀春不忿道:“皇后怎么对娘娘如此不客气,如今娘娘怀着身孕,皇上都免了您的礼呢,她倒得了便宜还卖乖。”
“匀春,”纪挽棠皱眉喝了她一声,“话不是这么说的,皇上是皇上,她是皇后,这礼本宫该行。本宫倒觉着,她这样还不错,有皇奶奶在,她翻不出什么大浪花。若是像孔小媛那样,整日笑眯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往你身后捅刀子,那才叫可怕呢。”
匀春嘟囔:“奴婢觉着都可怕。”
“等你真遇上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笑里藏刀了。”平秋啐了她一句。
到了殿内,谭嬷嬷几乎是一看见她就躲,纪挽棠觉得十分乐呵,太皇太后无奈地点点她脑袋:“一肚子坏水。”
“皇奶奶,我这叫一肚子清水。”纪挽棠为自己正名。
纪挽棠看话本的行为变本加厉,昨夜直看到深夜,宫人也不敢劝她,又正巧遇上隋定衍为了今日的殿试出榜提前加班,没人管,于是她跟太皇太后没说两句,就开始打哈欠,眼里冒水花。
太皇太后调侃她:“昨日这是做贼去了?”
纪挽棠心虚,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含糊道:“昨日有些失眠,没睡好。”
“那你怎么不多睡会?”
“我想见皇奶奶嘛~”纪挽棠的甜言蜜语几乎已经满级,太皇太后听了都受不了,啧啧两声:“行了,那今天你就提前回去吧,补会觉,免得精神不济。”
纪挽棠又打了个哈欠,确实困得不行,便点头告退了。
昨日她就从隋定衍口中得知了纪亭文的排名,隋定衍将他挪到第三名探花了,纪挽棠想着他不是这种会把后宫与朝堂搅和在一起之人啊,还没问出口,就听他解释纪亭文的一篇管理策论很得他心,打算先让他在翰林院呆一年,然后再放出去,好替他做外面那只眼睛。
他还说,如若你大哥心中有家有你,他不会放弃此次机会,如若舍不得荣华富贵,朕也没办法。
今日游完街,赏完宴,他会叫前三甲来宫里细聊一番,那时她就可以见见纪亭文。
虽然他说的冠冕堂皇,但纪挽棠又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他的用心良苦。
后宫这么多年,也就娴妃的后家因为从龙之功得了恩赐,再者皇后后家成了国舅,不过这是约定俗成的事,即便成了国舅,也就是个虚号罢了。
除此之外,惠妃、杨妃之类,即便受宠,后家一点光都没能沾上,纪家如今能破例得看重,隋定衍的私心可见一斑。
既然隋定衍有心,纪挽棠自然不会泼冷水,不过对此倒也没有特别开心,她对纪亭文要求不高,能当官就好,后代继续读书,不求昌荣,不忍凋零。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纪挽棠再次醒来时,太阳缓缓西斜,络夏服侍她起身:“娘娘睡了两个时辰,过了午膳,赶紧用些餐点垫垫肚子吧。”
纪挽棠洗漱完,坐到桌前:“孙齐忠来过吗?”
“尚未。”
纪挽棠看看天,喃喃:“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来。”
用完膳,回笼觉睡得纪挽棠浑身酸痛,想出去走走,便起身道:“络夏红如随本宫去圣宸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