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将熄,长?安城中陷入寂静,因?快要入夏,草丛中蝉声、蛙声不断。
容绵被宋筠搂在怀里,正被拖进衾被。小妮子乱扑棱,像缺水的河鱼,怎么也?不肯落入垂钓者的竹瓮中。
忙了一整日,又宫里宫外辗转两次,宋筠属实疲乏,揽住她?的细腰,不顾耳边一声声“昏君”,将人蒙进被子里,“天快亮了,睡会儿,我寅时还?要上?朝,老实点别乱动了。”
若不是那句“寅时去?上?朝”,容绵还?能折腾他半个时辰。水嘟嘟的小嘴一噘,她?僵着身子缩进被子里。
怀里的小东西?终于安静了,宋筠靠过去?,贴着她?的后颈轻啄两下,等人又开?始扭动,立即撤开?,贴着枕头阖上?眼帘。
容绵盯着桌上?微弱的灯火,掰着手指头数羊,她?也?想睡,可身边躺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属实没胆儿入眠。
夜里的温度逐渐升高,套着三件外衫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儿。她?拿过枕边的团扇摇了摇,试图驱散身上?的汗气。
“脱了?”
身后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容绵激灵一下,赶紧闭上?眼睛,“困了困了。”
可话音刚落,身前的裙带就被身后伸过来的大手揉乱。
容绵拧眉,感觉身后的人又靠了过来,还?用那里碰她?。她?扁着嘴,趴在床沿,压住了那只作乱的大手。
“真不热?”手被压住,宋筠半撑起身子,贴在她?耳畔询问,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娇嫩的肌肤上?,不知惹谁意乱情迷。
容绵觉得耳根痒痒的,哼唧几声试图服软,想让他放过自己?,可不知是头一次同床共枕太?过兴奋还?是怎地,宋筠了无睡意。
了无睡意,便想着搓揉搓揉枕边人。
容绵被激怒坐起身,因?为穿了三层衣衫热得小脸殷红。她?扯开?衣带,脱掉两层,撸起袖子露出两截白嫩的小臂,作势要掐宋筠:“我跟你拼了。”
如一头愤怒的小蛮牛,朝敌人露出了犄角。
宋筠抓住她?袭来的双手,跪起单膝,身体前倾,带着她?倒在床上?深吻。
迫切而窒息。
容绵撑了撑十指,脚掌也?跟着蹭了蹭锦衾,最后无力地耷拉下,被拽入飘飘荡荡的方舟。
方舟飘荡,溅起水露,落在池中荷叶上?,那抹翠绿的叶片继续承着水珠摇曳。
容绵抓不到浮木,想要张口呼吸,却不知被什么堵住了檀口,吸不到一口空气。
“唔唔”
若非微风袭来,方舟和荷叶不停摇晃,她?怕是真要溺毙其中了。
宋筠松开?她?,漠着脸掀开?锦衾,赤脚去?往湢浴。
容绵闻到一股奇怪的味儿,趿上?绣鞋去?开?窗,脸上?红晕未褪。
等宋筠回来时,下巴上?还?悬浮着要掉不掉的水滴,身上?也?换了崭新的寝衣。
容绵不明所以,盘腿坐在绣墩上?,不想回到那张床上?。她?总感觉宋筠像狼,发怒起来能把她?拆吃入腹,不留骨头。
不知她?心中所想,宋筠拎起她?的后脖领,把人丢在床上?,随即躺在外侧,堵住了她?的去?路,“睡吧。”
再闹下去?,怕是要赶不上?早朝了。才登基不久,若是因?为落下话柄,容绵还?未入宫就成妖后了。
容绵趴在枕头上?,戒备地盯着他,见他仰面阖眸,双手交叠搭在腹部,不像是在说笑?,这才稍稍放松。
躺了一会儿,她?哼哧哼哧翻身,仰躺在侧,用脚勾住被子踢向他那边,又向上?拽拽,这才闭眼尝试入眠。
腹上?冷不丁被搭上?被子,宋筠差点没绷住而睁眼,小臭妮子竟也?会心疼人儿。
没一会儿,耳边传来女子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宋筠将被子匀过去?一点,搭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破晓过后,东方渐渐鱼肚白,柳时易更衣后,坐在食桌前用膳,却被门外的杂乱声扰到。
一名侍卫急匆匆跑进来,跪地道:“都尉,洛阳那边送来消息,容姑娘的生父和徐国师出事了。”
握勺的手一紧,柳时易放下瓷碗,“起来说,发生了什么?”
侍卫详细叙述起来。
在容绵失踪当日,老酌从昏迷中醒来,急匆匆跑去?容府要人,在他的意识里,会伤闺女的,也?就剩容家夫妻了。
可容家夫妻哪知道容绵的下落,又看老酌不顺眼,便没好气地将人轰走。老酌记得徐茗衍是容府的座上?客,说不定由他出面能好办事,于是颠颠跑去?驿馆求助,哪知徐茗衍根本不愿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