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通透,怎么就不愿意和我在一处呢?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放过你的。”
男子眼中划过一抹异样情绪,他侧过头,冷冷道,“恶心。”
绿妖似是受了打击,她嗓音陡然变得尖锐,“你说什么,你不是最喜欢这张皮囊的吗?”
“呵。”一个不属于两人的嗓音忽然传来。
绿妖一惊,转过了头,“谁,谁在那儿?”
“他说你恶心,没听见吗?”
花懿欢现出身形,既然知道这男子就是地仙,她想速战速决。
绿妖瞧见花懿欢,微微眯了眯眼,“是你?”
花懿欢冷眼瞧她,不怒自威,“好生胆大的妖怪,竟敢囚我天界仙官。”
绿妖怒极反笑,“小灵官,瞧你生得这么美貌,竟然自投罗网,真是可惜,等你死了,我不妨穿上你这张皮。”
她眼珠一转,捏起男子的下巴,“既然你不爱这张皮了,那我换一张更漂亮的,你会喜欢吗?”
花懿欢被她这笑声激得险些起了鸡皮疙瘩,“这么喜欢换皮,你原身是个无皮怪吗?”
绿妖冷冷望过来,“小灵官,你太没礼貌了。”
她说罢,飞速闪身过来,要去抓花懿欢脖子。
上天入地,花懿欢自记事起,打架就从没输过,她动作极快,绿妖甚至于还没瞧清她的招式,便被她躲了过去,甚至头上的簪子,也被她顺手拔了下来。
花懿欢拿着那簪子,悠悠道,“我猜,这簪子,不仅能开殿门,还能开那铁链吧?”
方才她对着这簪子的神情,花懿欢可是全瞧在眼里了。
被她抢了簪子,绿妖目眦尽裂,她体形忽然暴涨了数倍,花懿欢这才看出,她只是一条鱼。
只不过是只巨型齿鱼,通身是深一块浅一块的暗灰色,模样确实丑陋了些。
她甩着两条长须,向花懿欢袭来,那须力道十足,所过之处,皆一片狼藉,花懿欢瞧着那长须,滑溜溜地泛着油光,太丑了。
花懿欢想也没想,召出流光剑,一招挥过去,将那两条长须斩于剑下。
旁人或许不识得她,但却识得那把流光剑,那把剑同无妄君,还有些干系。
因此,流光剑一现,在场的两人都变了脸色。
在流光剑的剑气威压之下,那绿妖被压得无法喘息,忽然泄了气,逐渐变小,最终变回了人形。花懿欢瞧得啧啧称奇,这妖怪也太识时务了。
没一会儿,纠察灵官到了,用铁链将那绿妖拷起来,绿妖心中有不甘、怨怼,但此刻她都已经无能为力,纠察灵官很快将她带走,大殿重新恢复了安静。
花懿欢拿出簪子,走到那男子面前,她只来得及把簪子抢过来,却不知用什么术法,将那簪子变成钥匙,毕竟神仙和妖怪的术法,总是不通用的。
花懿欢想不出,也不会为难自己,她握紧流光剑,注入灵力,朝铁链挥去,铁链是用寒冰玄铁打造,十分坚硬,二者相撞,迸发出来的力道,震得她虎口生疼。
不过最终,铁链应声而断。
男子恢复自由,站起身,朝花懿欢微微颔首,“小仙连时,多谢殿下。”
“怎么会被妖物捉来,囚在海底?”
连时垂下头,“小仙惭愧……”
连时娓娓道来:
这芙蓉江,原本是活水,江中的仙官,也确实是一个老翁,那老翁,也确实有一个孙女儿,那孙女儿,也确实叫柏媱。
连时同柏媱,本是情投意合的。
只是祖孙二人,都被那术法高强的绿妖杀了,绿妖曾暗中观察过许久,在杀死老江神之前,偷了他的灵力,用以维系他的通灵绿牌,骗过一众灵官。
但她毕竟不是仙官,这片水域没了江神坐镇,很快便失去灵力,变成了一潭死水。
今日若不是谢衍道破那芙蓉江是死水,她恐怕也难发现其中玄机。
这绿妖也喜欢连时,便披了柏媱的皮,将连时骗到这海底,用铁链锁了起来。
连时讲完因果,最后向花懿欢郑重鞠了一个长躬,“还是多谢殿下了。”
花懿欢低声道,“死者不能复生,节哀。”
连时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最终拜别花懿欢。
昏暗的殿中重新归于一片寂静。
花懿欢捻了个诀,来到藏着谢衍的那间屋子,甫一放松下来,她便觉得身体中,泛着股热浪,烧灼着她的经脉。
她每次用完流光剑,都会这样不适,可没办法,这把剑实在是太衬手,她也换过别的剑,都不如它和自己这般契合。
谢衍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自己刚一现身,他便直直地望了过来。
那视线之中,夹杂着数不清的情绪,叫花懿欢读不懂。
但她不是个庸人自扰的姑娘,读不懂,那便不读。
谢衍的嗓音有些晦涩,“你去哪儿了?”
花懿欢没有回答,只走过去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许是在海底呆得久了些,谢衍的怀抱也是微微泛着凉意的,花懿欢觉得十分舒服。
奇怪,这个弱小的凡人,怎么会有叫她安心的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