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着入夜,门外才终于传来响动,扣门声传来,花懿欢累极,没有回应,谁知那扣门声十分执着,不愠不火地一直敲着。
花懿欢深吸一口气,“进。”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姑娘,我叫春桃,是来侍候你的。”
花懿欢抬眼瞧她,小姑娘一袭粉衫,双颊圆润,瞧着模样怕是还没她大。
在爹娘还健在时候,她是修仙世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但也没要人侍候过,她爹娘一贯对她的教导都是“不可娇气,不可养尊处优,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因此,她还从没叫旁人侍候过。
“我不需要人侍候,你走吧。”花懿欢道。
自己如今这样一种处境,跟着她,也是一种连累。
春桃摇摇头,“姑娘,您要不让我留下,少主一定会杀了我的。”
想起那个人,花懿欢相信,是他的行事作风。
花懿欢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春桃留下。
春桃将温水端来,拿帕子沾湿之后,就要给花懿欢擦脸,花懿欢伸手接过,“我自己来吧。”
用温水擦过脸之后,花懿欢的脑袋清明了些许,春桃道,“姑娘饿了吧,我还拿了些吃食过来。”
她说着打开了食盒,花懿欢起初没感觉,直到闻到红烧肉的香味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是真的饿了。
春桃这饭带得很实在,全是她爱吃的东西。
美食永远是令人愉悦的存在,肉香溢满口腔的那一刻,花懿欢觉得自己被短暂地治愈了。
她开口道,“春桃,你也一起来吃吧。”
春桃见她豁达,知道她是个不拘小节的姑娘,当即也搬来凳子,拿出一双新筷子,坐下陪着花懿欢一起吃。
花懿欢道,“你可知道,那个……”
花懿欢忽然顿了顿,因为她还不知道男人的名字。
春桃瞧着她的神情,适时道,“姑娘是要问少主吗?”
花懿欢微微颔首。
“少主名叫裴暮予。”
花懿欢并不是很想知道他的名字,当即道,“他要这蛟珠有什么用吗?”
春桃想了想道,“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但大致好像是少主他中了一种寒毒,所以身上的温度会异于常人,他自己也一直受着毒的侵扰,拿这蛟珠,约莫是为了治病。”
花懿欢心中所早有猜测,如今这猜测被春桃证实之后,她心中有了一个囫囵的计划,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
两人吃罢之后,春桃起身收拾东西,花懿欢冷不丁瞧见她腰间挂着的那枚香囊。
这香囊她很眼熟,因为她有一个钱袋,上面的绣法和花样,都是很相似的,那钱袋,还是她逃走时,送亲头领留给她的。
花懿欢忍不住问道,“你这香囊,瞧着倒有些别致。”
春桃动作一顿,眼神柔和了些,“这香囊,是我娘留给我的,还有一个类似的,似乎是给了哥哥,太久了,我也记不大清了。”
花懿欢拿出身上的那枚钱袋,“你看是这个吗?”
春桃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在姑娘手中?”
花懿欢不知该怎么和她说,只得含糊道,“是一个故人留给我的。”
“那姑娘的这个故人,还好吗?”春桃问道。
其实走丢时候,她太小了,已经想不起对哥哥是怎样一种感觉,但乍然见到家人的东西,内心难免还是会动容。
“挺好的。”花懿欢道,“如果我能活着出去的话,说不定能帮你们见面。”
春桃点点头,“那姑娘,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顿了顿又道,“即便是为了自己,为了爹娘,也要好好活着。”
花懿欢倏尔笑了,“好。”
入夜之后,花懿欢拿着头领给她的那把匕首,来到裴暮予屋子前。
他屋子外头,有黑袍守卫,见是少主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态度还算客气,让她先等等,进内通传一声。
花懿欢点点头,在外头等待的时候,花懿欢心中乱糟糟的,她知道,如果他不见她,那约莫是没法谈,她只能被动地去给他当炉鼎。
花懿欢自认镇定,可掌心还是微微汗湿,黑袍人出来,带着对她的宣判,“少主他让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