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陶鹿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大脑凝固了半天,憋出了句,“真的很疼。”
商桉嗯了一声,似乎没想着和她掰扯太多。
医务室空间不大,伤患有很多,即便开着空调,那点冷气也被挤挤桑桑间的闷热冲散了,冰块很快开始融化滴水。
商桉去要了条干净毛巾,凉水浸过后,敷在肿起的包上,有了冰块的作用,包小下去很多,看着没那么突兀。
医务室里的学生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大多是暧昧期的男女或者情侣,她们旁边就有一对情侣。女生似乎是脚崴了,吸了口气,“你能不能轻一点?”
“好,”男生说:“现在轻吗?”
女生撒着娇,“还是有点疼,怎么办啊,你一会儿得背着我。”
男生顺从道:“好的,宝贝儿。”
他们对话让附近一片人全部恶心到了,纷纷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商桉也不例外,指尖抵着的毛巾差点滑落。
陶鹿因改用自己摁着毛巾,吐槽,“他们说话好腻歪。”
“听出来了啊,”商桉眉眼稍弯,低声说:“情侣说话都是这样子的。”
“姐姐以后谈恋爱也会这样吗?”陶鹿因问。
商桉神色微顿,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斟酌着回答:“可能吧。”
陶鹿因哦了一声。
可能是毛巾太过凉的缘故,敷在伤口上竟然能感受到一丝疼,陶鹿因默不作声的将毛巾放下,脑海还在回想着商桉的话。
她想象不出来商桉以后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但或许就如商桉所说,会像这对情侣一样旁若无人的亲昵。
脚崴的女生还在朝男生撒着娇,男生宠溺纵容着,对话让人头皮发麻,陶鹿因忽的觉得胸口有些憋。
她不想听这对小情侣腻歪,对商桉说:“姐姐,我们走吧。”
商桉仔细观察了下她脑门上的伤,经医生确认无大碍后,才带她出去。
之后的时间里,商桉把陶鹿因保护的很好,确保小朋友时时刻刻在自己视野内,防止她再被意外伤着。相反的,陶鹿因却有些心不在焉。
像是有什么心事,一直安安静静着。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校运会第一天结束,两人一块坐公交车回家,在家门口分别之前,陶鹿因忽的说:“姐姐,高中三年很关键,影响以后的大学前途,我觉得你应该多花时间在学习上,不要太早想些其他的,就算……”
她很少会说这么一长串话,商桉等着她的下文。
陶鹿因抿了抿唇,把话说完,“……就算想谈恋爱,现在还太早了。”
“???”商桉说:“姐姐没想谈恋爱。”
陶鹿因看着她,“可你以后总会是要谈的。”
现在没想谈,和以后是会谈的,这两者有什么分歧么?商桉纳闷地看着她,陶鹿因执拗的和她对视。
算了,和小朋友讲这些道理做什么。
“好吧,”商桉思考着,说:“那姐姐到三十岁再谈恋爱可以吗?”
陶鹿因摇摇头,“也还是有点早。”
“那,四十岁?”
“四十五吧。”
“好,”商桉很轻地笑了一声,挠了挠她的下巴,“那姐姐就到四十五岁谈恋爱,阿因记得给姐姐掌掌眼。”
一中校运会总共两天,陶鹿因第一天参加,隔天因为脑袋上肿了个包,加上腿脚酸软,最后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因此也就错过了商桉的踢毽子比赛。
但后来还是见到了,林璃给她发了段录像,录像里声音嘈杂,画面上就是商桉在比赛,她踢的很熟练,毽子轻易不会掉。
最后还有张图片。
是商桉给她拍的那张。
图片没有滤镜修饰,那一瞬间的表情也不算可爱,最重要的是照的有些胖。陶鹿因和图片上的自己互看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保存下来了。
几分钟后,她再度点开图片,拧了拧眉。
她以前从不会这么觉得,但有了录像里商桉的对比,陶鹿因发现自己确实不算瘦,至少称不上苗条。
算起来,老师家长们夸过她乖巧,夸过她懂事乖巧,独独没有夸过这个。
陶鹿因站在镜子前,捏了捏婴儿肥的脸蛋。
当天晚上,她询问陶家伟,“爸爸,我胖吗?”
陶家伟想都没想,“不胖啊。”
陶鹿因点了点头,“那我要减肥。”
“你一个小孩儿减什么肥,”陶家伟只当她这话是随口一说,“多吃多运动就可以了,再说你又不胖,别总想些有的没的。”
谁知陶鹿因却说,“我不,我就要减肥。”
人在做好计划或决定的那瞬间,都是带着满腔的雄心壮志,但大多数往往只有那么一瞬间。
陶鹿因“减肥”两字说的异常顺溜,可当肚子饿的时候又都不管不顾起来。
陶家伟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长高个儿。”
于是陶鹿因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合理正当的理由,她需要先长高,再减肥。
几天后体育课上,老师搬来两大筐篮球,给孩子们一人分发了一个,随后说:“这节教你们打篮球,运球还有投篮的这些技巧,想学的可以跟着老师学,没兴趣的可以在操场玩。”
陶鹿因明显是没兴趣的那一拨,解散后就坐在树荫下乘着凉。
庞西拍着球走到她身边,“你不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