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姐姐说话了吗,也不回一声。”商桉说。
陶鹿因这才发现她看不见自己点头,只得说:“听见了。”
正说着,陶鹿因经过了一条小巷,余光注意到了什么,脚步折返回来。她往巷子里看了眼,确定了背对着她往前走的两人正是严嘉和杨小梨。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距离靠得很近。
陶鹿因刚想出声喊她们,下一秒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就见两人走着走着,严嘉忽然抓起了杨小梨的手腕,嘟起嘴巴嘬了口她的手背,似乎觉得还不够,踮脚亲了口杨小梨的唇角。
这条巷子幽深而安静,两边都是高大的砖墙,墙边还堆着大大小小的垃圾,平日里鲜少有人路过这里。
她们行为亲昵,又无人知晓。
只有陶鹿因看见了。
她很轻地眨了下眼,等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快步远离的巷子口,走到最后,甚至是用跑的。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灼烈的烫意,被踩过的落叶轻轻飘在空中,又慢慢悠悠落了下来,仿佛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陶鹿因跑到最后,手撑着膝盖喘着气,她大脑一片混沌,思绪更是乱成一团无法思考,可能是因为撞破了不得了的秘密,又或许……是无法再说服自己。
因为就在撞破那一刻,她想起了商桉。
那个在梦境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拥抱终于有了出现的原因,过快地心跳也有了解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明朗了起来。
电话还没挂,陶鹿因回过神后,听见了商桉的声音顺着话筒传来,“阿因,没事吧,遇到什么了吗?”
“没事,”陶鹿因很轻地晃了下头,重复一遍,“没事。”
陶鹿因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好多天都没平静下来,等她把这些凌乱纷杂的想法都抛出脑海后,距离中考也没剩几天了。
对陶鹿因来说,胜券在握的事情,不值得她一丝一毫的慌张,中考于她而言就是这样。哪怕中考前发生了一些反常的事。
可能是小时候经常和商桉一块学习的缘故,陶鹿因中学成绩也很好,次次考试从没掉过年级第一。
中考结束后,她准备躲商桉一阵子,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理一理,然而商桉没给她这个机会,邀请她来自己大学玩一圈。
如果论在以前,陶鹿因会很心动这个提议,现在却丝毫都不敢了。商桉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默了半晌,轻声说:“好吧。”
“阿因中考后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姐姐都支持。”商桉眼眸稍弯,说:“以后如果有时间了,姐姐再带阿因来这里玩。”
莫名的,陶鹿因很不希望她期待落空,也听不得她遗憾的语气。
于是又非常没骨气地答应去了。
陶鹿因是第一次单独离家那么远,陶家伟不放心,说着要陪她一起去,被陶鹿因拒绝了。她现在16岁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安全防范意识还是挺高的。
她订的上午九点的票,高铁速度快,中午十一点前就到了。
陶鹿因下了高铁,推着行李箱往前走,边拿出手机拨了商桉的号码,嘟嘟了两声,那头接了,在一片闹哄哄的嘈杂中,她的声音清透,像是清早凉淡的雾。
“阿因,你到了?”
陶鹿因嗯了一声。
“姐姐在出站口这里,你出来就能看到了。”
陶鹿因点点头,“好。”
出站口人不多,陶鹿因一眼就能看到她,女人身形纤挑,浅棕的发色衬得皮肤腻白,五官精致,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能吸引一大片的目光。
像是为了方便能被认出来,她穿了特别亮眼的红色外套。
见到她的那一刻,陶鹿因才发觉自己内心那些荒唐的、不可置信的想法全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她压抑着过快的心跳,走上前去,“姐姐。”
商桉把她行李拿过来,“没遇到什么坏人吧。”
“没有。”陶鹿因摇摇头。
商桉笑了一声,“没被人贩子拐走就好。”
陶鹿因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明明以前也见过这人笑,此刻却觉得异常好看,怎么看怎么都好看。
她慌慌地收回眼神,心里嘟哝着,这人看起来更像个人贩子。
商桉打车带小朋友去了北市大学,打算把行李先放在宿舍,随后再去一块吃个饭。
可能是第一次来,小朋友眼神惊奇又期待,视线看向四周各个方向,哪怕周围没有什么可看的风景。
注意到陶鹿因迟迟没跟上来,商桉回头一看,就看小朋友眸光定在一棵低矮的银杏树上,长久未移开。她叹了口气,回去拉住小朋友手腕往前走,“走吧,参观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先带你去宿舍。”
陶鹿因低眸看向被抓的手腕,大脑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似的甩开了。
商桉也愣住了,“怎么了?”
她回过神,耐心地问:“抓疼你了?”
陶鹿因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绪凝固之际,干脆顺着台阶下了,“嗯,有一点儿。”
商桉没信,“我刚才都没用力。”
小姑娘手腕纤细,一只手便能将它松松握住,与其说抓,触碰着更贴切一些,确实是没太用力。
她笑,“阿因这么娇气啊。”
陶鹿因舔了下唇,承认了,“嗯,我是个娇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