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仿佛还残存着女人指尖的温度,她唇角翘了翘。
在撞破了别人的秘密之后,她也有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陶鹿因中考成绩出得很快,看到成绩条的那一刻,她才确信了不是自己夸大,英语和物理两科都拿到了满分。
中考满分770,她考了731
是第一名。
人逢喜事精神爽,陶家伟高兴地多吃了好几碗大米饭,逢人就夸自家的宝贝女儿,但随之有个新的颇为苦恼的问题出现,就是高中的选择。
陶鹿因想去一中,陶家伟自然没什么意见,有意见的是孟瑶。
虽说孟瑶和陶家伟离婚了,但不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在陶鹿因的生活中,她会每周都来关心女儿的学习情况,每个月里也都会抽出时间和陶鹿因相处,在母亲这个角色上,她也算是尽职尽责。
如果说在教育女儿这件事上,陶家伟只有宠溺和纵容,孟瑶就是关爱和严厉的结合版。
她会关心女儿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时也会高要求陶鹿因的学习。
孟瑶想让她去附中。
附中高标准严管理是众人皆知的,孟瑶想让陶鹿因去那里,别的不说,至少能断了少女青春期的各种小心思,也能少走些弯路。
但陶鹿因坚持去一中。
孟瑶起初还很有耐心地劝服,在陶鹿因顽固不化的态度下,渐渐也开始不耐烦了,“一中有什么好的,不守规矩的学生太多了,早恋打架的更是不计其数,听妈妈的,不如去附中。”
陶鹿因很少在一件事和她僵持这么久,“我要去一中。”
孟瑶都快气炸了,还不能骂。
两人你来我往争论了几个来回,最后孟瑶妥协同意陶鹿因去一中,前提是成绩不能掉下年级前三。
就这样,陶鹿因暑假过后,九月份到一中报到。
四人小分队这次还是很巧地分到了一个班,陶鹿因找到高一七班的门牌号,推门进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教室里大半的位置都被占据,没多久,庞西进了教室,坐到了陶鹿因旁边。
“没想到一中还分普通班、强化班的啊,”庞西拿出纸巾擦着桌子,边说:“七班好像是重点班。”
陶鹿因嗯了一声。
“小鹿你知道老师是谁吗,我还没见过呢,但听说很严,脾气也挺大。”庞西说。
这个陶鹿因倒是不清楚,没等她回话,严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我见过,是个男老师,五六十岁吧。”
“头发好像也不多,”严嘉径直走到她们前桌,把书包放下,对前桌同学说:“同学换个位置呗,我眼睛近视,坐后面不方便。”
同学也是个热心肠,当即就换了位置去了后排。
“你眼睛什么时候近视了?”庞西盯着她问。
严嘉啧了声,回过身曲起手指就是一个脑瓜崩儿,“傻白甜啊,怎么说什么都信?”
庞西躲闪不及,惨巴巴地捂着脑袋,“干嘛打人呢,杨小梨呢,没跟你一块啊?”
“发烧了,”严嘉说:“昨天寸步不离照顾了一天呢。”
傻白甜庞西没多想,哦了一声,“她有你这个闺蜜真好。”
严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一旁的陶鹿因听不下去了,余光注意到教室前门有个中年男人进来,她提醒,“老师来了。”
两人止住话头,严嘉重新转过身去。
教室也顷刻间安静下来。
陶鹿因指尖捏着根笔,抬眸看着课堂上的男人,看久了忽然觉得,这个男老师她好像在哪见过。
但具体的也想不起来了。
她们高中班主任姓钟,全名钟翠翠,当他拿着粉笔把钟翠翠三个字清晰写在黑板上时,班级先是寂静了好一会儿,后来终于有人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
严嘉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这什么破名啊,钟翠翠?我妈那个年代的都不是这种名了。”
陶鹿因弯了弯唇,庞西也乐呵呵地笑,“就是就是。”
讲堂上男人纵容着他们笑了一会儿,然后大掌一拍,“行了。”
所有笑声都止住了。
“笑够了没,笑够了就该我了,那个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物理老师,今后也是你们的班主任,未来三年我们共同奋战,面对高考……”
他的名字一点都不符合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的形象,声音也是一把粗嗓子,陶鹿因想起来了,这个老师当年也是商桉的班主任。
但那个时候,他头发还没有那么少。
怪不得刚才没有认出来。
钟翠翠在讲台上劈里啪啦说了一堆,陶鹿因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钟翠翠忽然点了她名,“陶鹿因。”
陶鹿因回神,搁下笔站起来。
“你中考物理满分,”钟翠翠笑眯眯地看着她,“有没有意向,当我的课代表?”
陶鹿因:“没有。”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钟翠翠一愣,“为什么?”
“因为,”陶鹿因盯着他地中海的发型,脑海里想起了当初采访视频里的他,语气有些恍惚,“头发会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