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商桉把手机放在旁边,拉着陶鹿因往自己方向靠近了些,下巴没骨头似的搁在她肩膀,说:“我累。”
陶鹿因:“……”
你刚不是还说你是精力无极限的小年轻么。
陶鹿因噢了声,干巴巴说:“那要不要休息会儿?”
“嗯,”商桉勾唇,“在这儿之前,你先帮我刷个牙。”
顿了顿,她补充,“我手没劲。”
陶鹿因再次沉默了,她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帮商桉刷牙是个什么场景,她想说你手腕真的软绵绵到连牙刷都拿不起来吗?
我还给你揉了好一会儿呢!
似是从这片沉默里理解到了什么,商桉贴心地换了个,“不然,你帮我洗个脸也可以。”
陶鹿因没忍住说:“我也很累。”
商桉只有一句话,“我昨晚伺候的是谁?”
陶鹿因没话了,安安分分地拿起湿毛巾帮她洗脸。
……
她们在野禾巷呆了近一周的时间,年初五前坐高铁回去,顺带带了一堆各自小时候的照片回去。
回去北市后,陶鹿因基本上马不停蹄开始工作,商桉也去了学校,恢复了一日除了三餐就是被实验充斥的日子,偶尔出出差做做项目。
冬天过得很快,雪化成了冰冰的水,湿润了街道,万物进入复苏的季节。
这天午休时,陶鹿因去茶水间接了杯咖啡,回来接到了个电话,孟瑶的。
自那天出柜之后,陶鹿因很少和她联系过,因为彼此都不算太主动的人,而且说实话,两人现在的关系有点难以界定,好像不算决裂,但和普通的母女关系又不太一样。
陶鹿因是个不太会挑起话题的人,她不想和孟瑶一直僵着,过年和其他节日都会发消息,孟瑶也像个假人似的,回复特别机械化。
所以这会儿看到她主动打电话,陶鹿因还有点震惊,震惊至于还很惊喜。
她将咖啡放下,接起,“妈。”
“嗯,”孟瑶说:“今天什么日子,你记得吗?”
陶鹿因扫了眼桌上的日历,脑子飞速思考着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很快想起来了,“今天您生日。”
孟瑶语气很淡,“买礼物了吗?”
“没买,”陶鹿因诚实说完,试探道:“我下班去买?”
“不用,”孟瑶语气一直淡淡的,似乎还端着,“下班和我一块吃个饭就行。”
到下班点后,一向勤勤恳恳从不缺席集体加班的陶组花第一时间离开座位,挎着小包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刚好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林望泽,他水杯一向不扣紧,枸杞水洒了一地。
陶鹿因只看了一眼,匆匆下楼了。
“回头赔你一包。”
林望泽:“……”
孟瑶在楼下车里等着,陶鹿因以前总有点儿烦,现在看可太亲切了,她拉开车门进去,系好安全带,“去哪吃?”
孟瑶侧头看她一眼,“你挑。”
“妈,今天你生日,你挑。”
孟瑶没和她客气,去了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中餐馆,一路上陶鹿因兴致都很高涨,她不想让这个生日过得没滋没味的,孟瑶自己不会说,但她这个女儿很清楚,大多数时间孟瑶过得都很独。
她不二婚,对未来另一半没有多少兴趣,也不养宠物,离婚后一直都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过。
她似乎不觉得枯燥,然而陶鹿因只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平日里都这么平平淡淡的,生日必须要热烈一点,所以一路上她故意挑着很开心的话题来讲。
刻意避开了商桉。
偏偏孟瑶还主动来提,“商桉呢?”
陶鹿因愣了下,说:“应该在家里。”
孟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家餐厅味道中上,顾客也人满为患,服务员带她们去提前订好的包厢,周围瞬间从嘈杂变得安静。
中途,陶鹿因接到商桉的电话,她下意识看了眼对面孟瑶的表情,见她只顾垂眼剥虾,于是擦擦手接起来。
商桉问她在哪,陶鹿因如实报告了下,商桉沉默了会儿,问:“要不要去接你?”
顾忌着有孟瑶在,陶鹿因想说不用了,她刚清了清嗓子,还没说话,孟女士把拨好的虾放在她碗里,抬了抬眼皮,“来接吧。”
陶鹿因点点头,刚想这么回复,顿住了。
她有点犹豫。
倒不是顾忌着孟瑶会对商桉说什么,只是单纯因为今天是孟女士生日,所有一切令她不开心的,陶鹿因都不想让它们出现,如果不是得到孟女士邀请,她自己也不会出现在孟瑶面前。
担心,还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一会儿还要去见个客户,没有时间送你回去,今天天也阴了,估计一会儿要下雨,”孟瑶淡声说:“你没拿伞吧。”
陶鹿因说:“没有。”
孟瑶嗯了声,再次剥虾,“那她来接你我也放心。”
陶鹿因瞬间明白了什么,撅着嘴凑过去要亲她,孟瑶嫌弃地往后撤了撤,啧了一声,眼神警告她。
陶鹿因及时制止,深情看着她,告白,“我爱你,妈妈,我真的爱你。”
孟女士完全不为所动,冷冷笑了一声,“爱我这么多天连个电话也不打,是手机欠费了还是手残不会用了,我不主动找你你也不会吭一声的是吧,也不对啊,我瞧你挺能言会道的,过年那朋友圈发的多溜。”
陶鹿因不知道说啥,默默地叉起虾肉吃掉。
“尤其那照片照的,是不是还给陶家伟加了美颜滤镜,我瞧他平时没这么人模狗样的啊,”说起陶家伟,孟瑶语气更凉了,“对了,他还说要告我进警察局。”
“所以他到底告了没,”孟瑶说:“我还等着进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也许好像我猜……应该就是明天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