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年?”
郝秉严喉咙口忽然有些涩,他抿唇,“确定没多说个十吗?”
汪德、张文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能活三天和能活二三十年,完全是两个概念。
更别提汪贤年纪已经这么大了。
楚若渝顶着众人惊异的目光,摇头否认,“没有。”汪贤的病情虽然严重,但平时调养得当,所以才没那么棘手,“但治疗期间,一切都得听我的。”
只要没有意外,她就能保证没有意外。
张文菊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一定一定。”
为了公公的病,她已经精疲力竭,好不容易见到痊愈的希望,她绝不会懈怠,“没问题。”
说完,张文菊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楚小姐,在宴会厅里,恕我无状。”
她对楚若渝的观感非常好,明知道他们全家处于焦头烂额中,可以趁机狮子大开口,但她偏偏只字未提,甚至还允诺活二三十年,比起李庄,医德不知高了多少,“对不起。”
楚若渝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只提醒了一句,“别忘了你们答应的。”
汪德和张文菊瞬间悻悻,随后先后开口。
“放心,放心。”
“我们做错了一回,不会再做错第二回了。”
楚若渝倒不担心他们变卦,毕竟汪贤的命还攥在自己手中,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她看向马井程,“师父,我真的走了。”
马井程仍处于震惊的状态。
他一直都知道小徒弟医术高超,但万万没想到,连胃癌都能救治,冷不丁听见楚若渝说话,他压下心头的情绪,“去吧,不必担心。”
在背地里耍手段,也侧面反映了对方自身实力不强的问题。
知道是谁后,轻而易举就可以解决麻烦。
楚若渝把郝秉严叫到一边,然后把方子详细地交给了他,并叮嘱,“记住,等他出现饥饿感了,及时告诉我。”
郝秉严反复琢磨着方子,愣是没弄明白其中的玄奥,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这个方子对所有胃癌患者都有用吗?这好像不是药方?我实在没看明白。”
楚若渝哑然失笑,“不是药方,刚才我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是养身体的。”感受到郝秉严的渴望,她耸了耸肩,“不能,因为每个胃癌患者情况大不相同,必须辩证治疗。”
上辈子,她也一直在研究通用治疗手段,但没有太显著的成果。
郝秉严有些失望,但失望过后,他又觉得自己要求太高,以如今的医疗手段,胃癌属于不治之症,楚若渝能治已经是意外之喜,“知道了。”想了想他也学着马井程添了一句,“这里你不必担心。”
楚若渝知道郝秉严做事有分寸,所以并没有多言,“那我真的走了。”
楚和生带着楚若渝走出医院。
四下无人,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郝秉严不是你师父吗?为什么他这么听你的话?”
真就不可思议。
楚若渝不想欺瞒楚和生,但也不想暴露太多,含糊其辞道,“因为我提出的几个理论意外推动了他手头的研究,所以才这样。”
楚和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美滋滋地揉了揉楚若渝的脑袋,“真厉害。”
以他的敏锐力和观察力,的确能发现其中的蹊跷,一个人学习上的成就可以归咎于智商,钢琴上的成就可以归咎于天赋。
但在医学一途上,就算智商再高,天赋再强,也得有大量经验的累积。
只不过因为楚若渝是他的女儿,他不愿意多想。
就这样吧,挺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很快便消失在了如浓墨般的夜色中。
宁涛接到郝秉严电话时,才刚挂了西医医学会会长的电话不久。
不等郝秉严开口说话,他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非要去和李庄较劲。我看你到时候怎么下得来台?”
“你请我做公证人,我连帮你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感受到浓浓的关切之意,郝秉严心头一暖,“你放心吧,我有把握。”
楚若渝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他当然要漂漂亮亮地收尾。
一旦事情真的闹大,下不来台的,只有李庄。
宁涛听到这话头痛无比,“你不知道汪贤的病情有多复杂,这些年连我都略有耳闻。他的命,就是靠钱吊着。听我的,好好去和李庄道个歉,我给你从中调和一下,这件事儿也就过了。”
哪怕是被耻笑,也总比再也不能行医强吧。
郝秉严果断拒绝,他语气认真而又肃穆,“这些年,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过大话?”
宁涛怔愣。
“汪贤不仅能活过三天,还能活二三十年,你真的不用替我担心,等三天后,该哭的人就是李庄了。”顿了顿,他略带恳求,“替我做公证人吧。”
宁涛还是不相信,倘若汪贤真的能活二三十年,这几乎能称得上是一桩医学奇迹。
医学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那是因为它的罕见性和不可测性,“我和你透个底,李庄几乎把这赌约宣扬的人尽皆知了,一旦赌约生效,你们俩谁都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