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岑意言从洗手间里出来,往电梯那边走去。
他记着顾哥交给他的任务,连忙跟上去,问道:“嫂子,你下楼啊。”
“嗯,去一楼。”
“那个……”贺炜一时间大脑卡壳,也想不出什么好拖延的理由,心里急得怦怦直跳,一眼瞥见电梯楼层按键,灵光一现:“啊哈哈,嫂子,我正好也要下楼,咱们坐一部电梯吧呵呵呵。”
岑意言瞥了他一眼,默许了。
两人进了电梯,贺炜站在电梯按键前面,“啪啪啪啪”把一到十层全部按亮。
岑意言:???
“你去几楼?”
“啊,嫂子,不好意思,我强迫症,每次坐电梯看到只亮一个或者几个按键心里就难受,非得全部按亮了心里才舒坦。”
岑意言简直无语:“那你到今天没被打一顿真是幸运。”
贺炜后背发凉,默默靠墙,静立思过,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坚持到六楼便落荒而逃,岑意言耐着性子一个个取消了2到5楼的按键,顺利抵达了一楼。
宗元嘉到了一楼就马不停蹄去了洗手间,把顾霸总人设时向后梳的头发打散,冲去发蜡,却心机地没有全部冲干净,头发上的水也只是胡乱地擦拭了一下,任由发丝上的水珠一滴一滴滴落下来,又把西装外套脱去,拎在手里。
帽子口罩扔到垃圾桶,然后在酒店门口站着。
门口六点多的时候见过贺炜热情接待他的场面的服务生吃了一惊,连忙过来询问:“顾总,您怎么了?”
顾总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还有人敢得罪?
宗元嘉冷酷地摇了摇头,明令禁止:“没事,等会不管我这边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擅自过来,知道吗?”
那服务生迟疑了一下,但显然专业素养不错,最终还是照做了,直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岑意言从电梯里出来,刚和司机发完消息,抬头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怜吧唧地拎着西装外套,站在酒店大门外,凌乱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残留着些许发蜡的痕迹,可能今日出来应酬,于是打扮得成熟了些。
头发上的水珠滴落下来,洇湿了白衬衫,左手手肘处甚至渗出些红痕,似乎是受了轻伤。
她犹豫了一下,绕到那人的前面,就看见一张茫然中带着点怒意的脸。
一看见她,那张脸上的失落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睛里便条件反射地闪出了些欣喜的光,嘴角也扬起了笑意。
下一秒,男孩手忙脚乱地穿上外套,勉强遮掩住了自己身上的狼狈,动作过程中左右略微僵硬,脸上露出了些微不可查的痛色。
岑意言没来由地有种自己要负责任的妈系心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被人欺负了?”
男孩唇色有点白,却依旧强撑着笑容:“啊没什么,不小心。”
是要怎么个不小心法,才会不小心成这幅模样。
一定是年少刚进社会,没点背景,没点经验,没点倚仗,被人给欺负了。
真可怜。
岑意言产生了点怜惜之情,但大抵知道这个年纪的男生强烈的自尊心,也没戳破:“下次可得注意点,你现在要回家?”
“嗯。”
“怎么回?”
“啊。”男孩有些心虚地眼神乱飘,用手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却粘了一手发蜡,于是讪讪地放下了手。
岑意言叹了口气:“坐我车吧,正好帮你处理下伤口。”
两人走后,目睹了全程的服务生三观震碎。
不知道是该先惊诧于顾总的演技,还是应该先惊诧于这对夫妻俩的神奇情趣。
过了会儿,贺炜鬼鬼祟祟下来了,问那服务生:“刚刚这边怎么了?”
服务生一五一十地说完。
贺炜细细琢磨着着巨大的信息量,半晌才喃喃道:“牛皮,不愧是我顾哥和嫂子!原来是在玩角色扮演。这走的是霸道女总裁包养小白脸人设吗?好特么带感。”
他放下心来,看这样子,他顾哥是真的没问题。
车上,岑意言拿出了一条小毛巾和常备的医药箱:“先把头发上的水擦擦。”
宗元嘉把毛巾盖到脑袋上呼呼就是一顿擦,然后把毛巾叠好,搁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