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气,暂退一步,让服务员把装着虾头的盘子清理了,低头吃菜,圆圆的脸盘子配着圆圆的眼睛,到显出几分憨厚老实来。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叫来服务员新倒一杯酒,递给岑意言,举起杯子想她敬酒:“来来来,岑总,这一晚上的光喝饮料多没意思。刚刚是我失言,我敬你一杯,以表歉意。”
岑意言乐意喝那杯“沦陷”,却不乐意喝这个:“抱歉,我最近胃不舒服。”
“给个面子嘛,我干了,你随意,如何?”
岑意言推辞:“我真的不能喝。”
“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了?岑总从前一晚上半斤白酒的光辉事迹咱们可都听说过啊。”
岑意言刚接手岑氏集团的头两年因为应酬,确实经常喝酒,量还不少,不过去年年底胃出血被送到了医院,这件事在她的有意宣扬下,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自打那时候起,应酬上她就不喝酒了。
刘长庆提到这事儿,其心可诛。
岑意言实在不想敷衍这人了:“我看中的是天勤集团的产品质量,难不成看中你能喝酒吗?”
就差明着说,对,的确看不起你。
刘长庆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看来岑总不是很重视和天勤的合作。”
岑意言翻了个白眼,如果天勤都是这种傻逼,那继续合作也没什么意思了。大不了再找其他供应商合作。
她千辛万苦达到今天这个位置,又不是为了委屈自己的。
她当即不给面子地站起身来,拿起手机,正要找借口敷衍几句直接离场,旁边宗元嘉突然也跟着站起身来,温热有力的手掌揽住她单薄的肩背,亲密却不狎昵,然后手上微微施力,搂着人左转了半步,把她带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岑意言久居上位,这种小事上一般都懒得跟别人争个是非对错,但宗元嘉一点都不想就这么算了。
这狗男人,言言不想跟他计较,那就让我来教他怎么做人。
“刘总,来来来,我陪你喝,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刘长庆轻蔑地看了眼宗元嘉:一个菜鸟罢了,酒量能有多少。
于是答应了。
岑意言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下来,都是靠着自己,还从来没有人挡在自己前面,为自己冲锋陷阵。
她看着男人宽阔的肩背,像是修竹一般不可摧折,又像是小山一样不可撼动,沉稳而又可靠,挡住了刘长庆充满恶意的目光。
她突然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但与这熟悉感相伴而来的情绪还有压抑、不安、无措、恐慌以及,心痛。
岑意言下意识地拽住了宗元嘉手肘处的衣服,却被宗元嘉瞥过来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地掠了一下,却带着不是很符合他表面年龄的气场与威势,有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让人一下子就放弃了插手的念头。
宗元嘉想着刚刚岑意言拽他袖子那一下,唇角微微一扬。
那一下,充满着不经意的亲昵和信赖,甚至还有微微的示弱。
这是言言在现实世界中都鲜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依赖感。
这种感觉让他简直可以原地起飞。
他心里波澜起伏,面上波澜不惊,慢条斯理地将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劲瘦的腕骨和手臂上线条流畅的肌肉:“只喝一种多没意思,服务员,白的红的黄的各来一打!”
在拼酒这方面,他可是底气十足。
因为——
他打开精神联络:“林副官,开挂!”
林副官此时也气得不轻,二话不说调节了宗元嘉的身体指数,加速他体内的酒精消化,顺便优化了一下他的各个脏器。
半小时后,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开到了欣悦海城,把脸色苍白、浑身冷汗、失去意识的刘长庆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