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还是便宜他们了,啧啧。”寒魄刀觉得这不过瘾。
“放心,我还在给太子支招呢,这三个我哪个都不会放过,而且当初南湘儿自导自演买|凶杀|人一事也被她自己爆出来了……后边她要是狗急跳墙过来杀我,我给你捆了,让你慢慢练刀法……”
坐在门槛上的南书:“……”
不想再说什么,转头把目光转向隔壁那间屋子,那边,就是她上辈子未婚夫住的地方……
就在前几天,他出生了,南药还兴致冲冲的说要去捏捏他的包子脸……
南书沧桑捂脸,所以,当初没把这些人拉进来多好……
菩提看一人一刀在那拌嘴,嘴角浅浅勾起。
“佛子,今晚你要尝哪些素菜?我手艺还行。”一把推开还在喋喋不休的寒魄刀,南药看天色也晚了,想着也该做晚饭了。
“贫僧都可以”菩提笑的和蔼,身上的袈裟有些破了,手上除了念珠就只有一个钵。
他现在是朝廷的追捕对象,在奋笔疾书将佛经抄完后,福安公主逼着他入公主府,他同意了。
后边,他感化了福安公主,让她遣散了所有男宠,为百姓广施钱财,还想绞了头发做尼姑,皇帝听了,直接说要把他这妖僧给捉去砍了。
在逃亡的时候,“碰巧”听闻南药从安陵候府搬出来了,他便过来赞住几日。
后边几日,南药天天用术法隐着身形去逗隔壁那娃娃,还逼南书把时间推后些,她要吸大包子。
南书忍无可忍,但她还得忍,因为她现在谁都打不过,但看到南药噘着嘴想去亲赵近义的小脸蛋时,她终于忍不住一拳爆头,菩提这会没拦她。
南药:“……”
月明星稀时刻,南药看南书坐在墙上,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药想了想,走过去,攀着也爬了上去,坐在墙上看头顶的星星。
“你来做什么?”南书现在很虚弱,阵法没有灵力的摄入,已经开始吞噬她的灵魂了,她现在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当然是想听故事。”南药也拖着腮,笑着看她。
南书:“……”
默默想到当初威胁南药讲故事那时的事……
幽幽叹了口气,生活不易,低头抠着指甲开始讲故事:
南书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在光禄寺,她当时十一岁,当时南慎要去那查些案子,兴致不错便带上了她,恰好有一个牢犯逃了出来,摸出不知从哪弄来的铁片,直直的往她脸上划,幸好,赵近义从一侧将那牢犯扑到,她才幸免于难。
南慎得知她差点受伤,狠狠斥责了他们一众人,而赵近义的救命之恩直接被他忽略。
因为这次救命之恩,南书将他的模样记在了心里,后来她十五岁了,在上元节的赏灯会上,南书又遇到了他,一个大男人,见着她就脸红了,还将手里的花灯赠予她,给人送花灯的意思就是表示爱意,南书平日待在内宅,见到的男人不多,头一次有人对她告白,脸上飘起了红霞,接过了那盏花灯,与他相携游湖。
中间发生了点意外,路过一件花灯的小店铺,客人和店铺主人起了争执,失手将摆在展台上的花灯给弄倒了,里边的燃油一下子炸开了,火花四溅,赵近义走在里头,见着火花星子飞溅过来,也不顾男女之别将她按在怀里,自己背上的衣服被灼出了几个焦孔。
南书颇为心动,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上心,她的姨娘,根本就不爱她,表面上的疼爱只不过是因为南慎的宠爱罢了,其余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她。
到了她该婚配的时候,她委婉点出赵近义的名字,吴氏见赵近义的父亲官职也一般,便同意了,隔日就去找赵近义的母亲谈这门亲事,南书忐忑不安,直到吴氏带来消息说,成了。
南书自然是欣喜无比,从旁人口中收罗赵近义的喜好,衣服尺码,一边绣嫁衣一边给他做衣服,谁料想,会发生那种事,姨娘想杀她,因为她不是姨娘的孩子,而是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姑姑”的孩子……
南书受伤一事传开,赵近义很是着急,时不时给她送银两,点心那些,南书便想着装作那些事她从未知晓算了,等她嫁人了,这些事也扯不到她身上。
谁晓得南慎发现她已经知晓所有事情,想着故技重施,将她囚禁,她不像南月儿那么懦弱,便想着法子躲开,谁知他竟然毁了她的亲事,毁了赵近义一家。
南慎派人闹事,还诬陷赵近义的父亲勾结官匪,一家人直接落狱。
南书赶过去的时候,因为受刑,赵近义的父母因为身子受不住了,死了,赵近义坐在牢房的角落,一身血污,双眼却没了往日的光。
南书双目落泪,语无伦次的将所有事告诉了他。
赵近义只是抬手擦了擦她的泪,说:见到你的那一日,我心动了,后来与你结亲,我很欢喜,只是,我的父母因你受难,我现在好恨你……但我更恨我自己…,所以,你不要再来了。
隔日,赵近义以及他家中仅剩的几个奴仆,于长街斩首示众,鲜血撒了一地,南书被南慎押着,亲眼看着这一幕,崩溃了。
回去后她不断做着噩梦,梦里都是赵近义在说:我恨你。
她死后,无意间融合了这个阵法,她创造了这些幻境,不断虐杀那些恶人,却没再敢靠近他。
大抵是因为愧疚。
也有这阵法的原因,窥测出她内心最害怕的一幕,不断在她面前重现……
“说完了?”南药托着下巴,侧着脑袋看她,南书闭着嘴巴,神情有些恍惚。
“嗯……”
“故事听完了,也该回去了,不知道六师妹有没有想我……”南药两腿张开坐在墙上,一手捏着腰一边嘀咕着。
后边那句话落入南书耳中,连带着“噗嗤”一声,腹部一痛,低头一看,南药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短匕,刺了进去。
“说实话,我老早看你不顺眼了。”南药一边说着一边推进匕首,眉眼弯弯,带着爽朗又明媚的笑。
灵力顺着短匕透入,还有一股蓬勃的圣洁气息在体内疯狂肆虐卷扫着她体内的怨气,南书的身形变得干瘪,脸上的肉慢慢凹陷下去,眼珠翻白,青紫的唇动了动:“你还…真是记仇呢。”
“过奖过奖。”
“我死后,你能把我和他的墓合在一起么?”南书感受着生命力在慢慢流失,转头看向那还未熄灯的屋子,嗓音带着点点哀求。
南药露齿一笑:“当然可以。”
才怪。
“呼~”一阵灵力扫过,南书化作一捧尘土缓缓消散于空中,南药收回短匕,低头擦拭着。
“哎?我怎么感觉这阵好像破了?”寒魄刀的声音传来,南药抬头看去,菩提站在门口,正望向她这个方向,目光深邃。
南药捏着匕首的动作一滞,随后将匕首收好,从墙下跳下,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佛子,我们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