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要接近她,靠近她,利用她的善良,让她怜惜他,放不下他,套牢她……
首先,他第一步要处理的就是——
凌峋侧脸,无神的眼转向了匍匐在床下的老头。
燕闲顺着原路找回书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同兄长约定的时间,燕幸散了学没见到自家妹妹很是担心,正皱着眉四下找人问询。看到燕闲回来,他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见妹妹跑得衣裙都有些乱了,燕幸就什么气都生不出了,只好拉着燕闲给她整理衣服。
燕闲乖乖站着让兄长给自己捋顺头发,嘴里不住叽叽喳喳,将方才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直把燕幸听得手头的动作都顿住了。
“你把小王爷打了?”燕幸看着自家娇娇嫩嫩的妹妹颇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知道自家妹妹在武力上一直有别于其他人家的女孩子,但一打好几个,里面还有平时就作威作福打架生事的小王爷,这还真有点超出燕幸的想象。
燕闲很是骄傲地点头:“嗯呐,我把他打得屁滚尿流,短时间内应是不敢再生事了。”
燕幸想了想小王爷那欺软怕硬外厉内荏的性格,倒是不太担心被恐吓过的他还敢去告状。但说不定会有侍女发现小王爷身上的伤,亦或是哪个跟班回家告状……这事回去后还是得和爹爹商量一下,妥善地处理了后续才好。
更重要的是……抠眼珠投井什么的,闲儿是在哪些话本上看到的啊?对她这样的小女孩来说也太凶残了。
不应当啊,给闲儿的话本他都有甄别过……莫不是哪出了差错。
燕幸眼神一凛。
在他想着回家之后如何重新检查话本询问小厮,确认出格话本来源时,燕闲已经拉着他一路寻到了那方院落。
踏进院落,燕幸才将妹妹说的奇怪破落等等词和这宫廷真正对上了号。
这宫廷分内廷和外廷,内廷是皇帝和妃子起居休闲的地方,无召不可入内。外廷则作办公之用,如官属书院和不对外的衙门都设立在里头,虽进出也都需要凭证,但平日里来往的人也不在少数。
燕幸从入读书院到现在也有了两年多,外廷各处他也差不多都走遍了,但当真没见过什么破败的院落,直到走进这里他方才确认。
这方院落处在靠近内廷的偏僻角落,确实也不太会有人经过,燕幸以前倒是有路过过,但这院落外墙同四周围并没有什么差异,谁能想到院内竟是破落至此。
宫廷内外建筑都会有人定期休整,一应摆设若有损坏也自有部门会处理更换,这种反常的现象出现在宫内,背后隐情定然不小。
闲儿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随手管个闲事就干了个大的,也难怪阿娘那么不放心,每日都要千叮咛万嘱咐。只是闲儿天性便是如此,她脑中就好像有着一杆秤,秤上只有善恶对错,危险与否,得失成败都很少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不知道这该说是莽撞还是纯善,燕幸却不太想让燕闲改,这世上庸人已经够多了,总该有那么几个人能肆意夺目。
不过在进了屋子,见到凌峋那一瞬间,燕幸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点点后悔。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人会给未来带来数不清的变数……甚至颠覆所有人的人生。
尤其是这小子对着妹妹露出羞涩的笑容,故意半遮半掩的露出手臂上的伤痕,引得妹妹满心不忍,还上去给他呼呼,让痛痛飞走的时候!
燕幸内心暗啧。
拳头紧了。
他扯起了灿烂的笑容,走上前将燕闲拉到了身后:“快来让我看看,伤得如何?可还能动弹?”
但燕幸带着威胁的笑容注定是媚眼抛给了瞎子,他的手刚一碰到人,凌峋就“嘶”地叫出了声。
这嘶声轻得好似无声,只短促地响起了一下便被咽回了喉咙,既宣示了痛苦的存在,又渲染了弱小下的坚韧。
燕幸一回头——
果然自家妹妹就吃这套,那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甚至还拽了拽他的衣袖,让他放轻些动作。
可恶,拳头更紧了。
此人心机竟是这般深沉!
燕幸看向凌峋的目光越发核善,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天长日久,且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