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随着燕闲话音的落下,杀意肆虐了整个空间。带着暴戾之息的剑意缠绕在灵霄剑之上,四下里罡风乍起,不想被牵连其中的修士们连连后退。
但此刻却有一道声音传来。
“且住手吧,无极道人是我飞仙门的峰主,这是我飞仙门的大殿,便是你闲逸真人也没有这般放肆的道理。”
说话的正是此前端坐在主位上的七星,此刻他已站了起来,眼中还是那般无甚波澜,似是万物都不出他所料的样子,但手中却已是捏住了法宝罗盘,俨然是护定了问心道人。
燕闲嗤笑一声,刚想说就凭你?另一道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
“我倒不这么看。”出声的人声音沉稳,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中闲闲举着的酒杯,不轻不重地嗑在桌上,发出的闷响却在此刻格外清晰。
他坐直了身子,看向七星道人的目光同燕闲如出一辙:“我天衍宗倒是觉得你飞仙门当真放肆,不知你飞仙门不顾道德廉耻,不惜门派名声都要护下这弑师叛宗之人是所图为何?当真觉得我天衍宗任人可欺不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身后散坐着的修士们都站起了身,紧握灵剑怒视七星。
这帮人正是前来赴宴的天衍宗剑修。此前酒宴上,问心道人一直绕开天衍宗落座的地方走,天衍宗旁边的宾客正巧去找问心道人寒暄了,座位空了一片,如今一看倒像是把天衍宗和其他宾客隔出了一段距离,显得泾渭分明。
先前他们只自顾自落座饮酒时并不引人注意,但此刻一排人站起来,剑气和剑意互相缠绕对撞,只是沉默的站着就带给人无限的压迫力,那段无人的真空带更像是圈了重点,天衍宗一下子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燕闲同那边挥了挥手,刚刚出声的持重道人岑岭举起酒杯摇摇一敬,师兄妹二人相视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星道人叹了口气,拦下了身后对着岑岭怒目而视的含星,只无奈地对岑岭道:“你当知我所为何事的,何必这般作态。”
岑岭却是毫不留情地驳道:“我知,但我不赞同你。那日我便问过你,今日我再问一遍,你这么能卜会算,洞晓天机,可有算到现在的场景?”
七星同那日一样敛眉,迟迟不言,半晌又是叹气道:“天道无为,万物自化。顺应天地,方能成就道法自然。”
岑岭嗤笑:“那我还是那日的话。竟然你如此信天信命,那便该知,欠的因果早晚是要还的。我等着看你那一天,你好自为之。”
七星道人沉默不语。
燕闲看他俩,搞不清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又有什么前程往事,不过这并不重要,左右师兄不会害她,总会站在她身旁就是了。
现在更重要的还是那个人——
燕闲又一次地看向了问心。
七星道人被岑岭一番回呛之后就此沉默,虽没说任天衍宗处置问心道人,却也没像一开始那样立场鲜明的拦着,飞仙门的弟子们一些和天衍宗的弟子遥遥对峙,一些远远的观望,总之没一个是坚定地帮问心的,就连他惊世峰门下那些弟子,如今也是一脸惶然只无措地远远站着。
问心脸色更加难看,褪去了面上那层血色后,白发映衬得那张肌肉抽搐的脸难看无比。
燕闲却是笑了。
她笑完后剑指问心,目光一利,面上已是肃然无比:“我问你答,那日你为什么要刺杀师父。”
问心脸色难看到极致却是豁了出去,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道,“还能有什么原因,因为他欠我的!”
他咬牙切齿:“你当然觉得他哪里都好,你是他的宝贝徒弟,他自然什么都给你,什么都顺着你,什么都听你的,你还能觉得他哪里不好?而我呢,我又能算什么?!”
他目次欲裂怒视着燕闲:“我呢?我就不是他的徒弟了吗?凭什么你有的我没有?要不是他各种丹药法宝都紧着你,你燕闲还能有今天?大乘?飞升?天赋超群?我呸!不过是仗着他偏心罢了!”
问心道人喊得那般声嘶力竭,发自肺腑,让人都不禁疑惑,当真如他所说吗?
他越说越愤恨:“只看我们名字,他让你事事闲逸却让我事事问心,我有什么可问心的?”
问心道人拍着胸口眼睛赤红的模样让燕闲都觉得纳闷:“你当真觉得师父亏待了你?”
问心道人掷地有声:“是!”
燕闲又问:“你觉得我是天材地宝喂出来的,只要给你,你也能大乘飞升?”
问心道人犹豫了一下,随即硬气道:“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