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进行例行的问诊后,便先行回宫复命。
唯独让邹灵雨意外的是,御医临走前,竟也提出可替她诊脉。
那时凌晔听了,淡然的面上似还扯出一个讥嘲的笑,转瞬即逝,邹灵雨都不知是自己看错,还是这御医不安好心?
毕竟自从听了凌晔那番皇后与羌族有所勾结的言论以后,邹灵雨对宫中来人从以往的敬畏,到现在增添许多复杂,不免去想皇后这样频繁派人到凌晔身边,难道是注意到凌晔察觉了什么,才三番两次试探?
只这些事凌晔从不会对她说。
若非有了此前的事,凌晔也不会将皇后的事说与她听。
此事事关众大,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风险,邹灵雨虽挂心着情况,却也不会非要问个明白。
凌晔有何盘算、在等待什么时机,她隐隐感觉到背后酝酿的风暴。
但她不问,凌晔也就从来都不会主动说。
人心最是奇妙,明知不告知自己才是再正常不过的,邹灵雨却有一种……融不进这里的失落感。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大概就像是,还把她当成外人,这样见外的顾虑吧。
对于御医的邀请,凌晔却是支持的,“有何不可?恰好是个好机会,她正巧几日前染了风寒,这几日才病愈,劳烦御医给拙荆看看。”
凌晔说着,却一直在分神关注夏丞哲的情况。
夏丞哲对邹灵雨染风寒的事并不如何惊讶,面上只露出得体的担忧关切。
凌晔眯眼。
──这也就代表,邹灵雨前几日病了的事,消息夏丞哲也知道。
甚至会挑在今日才来拜访,还刻意递了拜帖,指不定为的就是恰好在等邹灵雨病愈,才好叨扰。
凌晔眼神冰冷。
邹灵雨没再关注另外两人,她瞧着御医面色,也很在意自己身体状况。
尤其看见御医搭上她的腕子,随即眉头轻轻挑起,似有些诧异,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但面对邹灵雨的提问,御医却松开眉头,笑笑说道:“少夫人身子康健,没有什么大碍,大可放心。”
邹灵雨放下心来,道过谢后,御医也不久待,先行回宫去,唯独大皇子还留在温泉庄子。
再来要说的,便是那天的事了吧?
邹灵雨垂眼心想。
夏丞哲让小太监捧了一物过来,是一个白胖的白瓷酒瓶,上头还绘有小桥流水的景致。
他接了过来,亲自交到凌晔手上。
凌晔并未推迟,只挑眉打量手中酒水,“殿下这是何意?”
夏丞哲却对凌晔和邹灵雨抱拳施了个礼,原本歪在轮椅上的凌晔坐直身子,连邹灵雨也站起身来,不好继续坐着。
对大殿下来说,这礼属实重了些。
“大殿下,快快请起。”原本打算应有的礼节尽了后,尽量少同夏丞哲对话的邹灵雨不得不劝劝他。
然而夏丞哲执意对邹灵雨躬身,完了以后才对凌晔坦坦荡荡说道:“说来也算我一时不察,前阵子在小公爷名下那间书肆进出已算习以为常,不晓得那日少夫人也在,唐突了少夫人,今日到访除了关切小公爷伤势之外,也是特意来赔礼道歉。”
他继续道:“这瓶酒是江南的贡物,虽比不得长青与春樱那样的名气,但我问过御医,这酒水不烈,女子与伤者酌量喝了,反而对身体有益处。”
凌晔并不对书肆的事发表看法,只对夏丞哲笑笑说道:“殿下有心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邹灵雨也对他回以一礼,“大殿下多虑了,那日之事,纯属意外,即便不是意外,错也不在殿下身上,臣妇并不怪罪殿下,也请殿下别放心上。”
从头至尾,夏丞哲唯一的纰漏,就只有问她为何没想过退婚,这点而已。
为何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与他同样都属被设计的人,真要怪罪的话……
邹灵雨瞥了眼端坐着的凌晔一眼。
他嘴角噙笑欣赏酒瓶,似分毫不在意她与夏丞哲的对话。
只怕凌晔可能也从没想过,当初那么做,究竟有何不可。
邹灵雨不再对此事抱有期望,那便将其揭过。
不论是她还是大殿下,抑或凌晔这始作俑者,都不必再谈,那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也就能一直维持下去。
将事情都说开以后,夏丞哲面上笑容总算轻松几分,又多寒暄几句,也不留恋,告辞离去。
夏承哲离开后,凌晔和邹灵雨身周又恢复寂静。
邹灵雨虽不知凌晔因何提不起劲来,但该做的事她也不会落下。
夜里,凌晔与她都各自沐浴完,她回来的要稍晚些,凌晔已坐在床沿,正准备躺下。
邹灵雨急急道:“先等等。”
在凌晔探究的目光下,邹灵雨搬了一张绣墩到他前方,坐下挽起袖子,“御医的交代小公爷莫不是给忘了?洗浴完得按按腿才行呢。”
凌晔停下动作,没回话,却直直盯着邹灵雨,看她折腾。
御医说了要在洗浴过后给凌晔按腿才行,没个合适地方,就在温泉池子里按也不妥,想想还是在房里最为得当。
邹灵雨回想了下御医教她的其中一个法子,在下手前先隔着他裤子,轻捏凌晔腿部肌肉,神情看似如常,手指的僵硬也尽力被邹灵雨自己忽视。
“小公爷腿脚可有外伤?这样按压可会动到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