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水珠从巾帕落回铜盆,稍稍拧了下以后,邹灵雨便将吸了水的帕子覆在面上。
每日早晨必经的洗漱,只最近这阵子,邹灵雨净面花费的时间,都较往常来得久。
她以湿帕裹住自己手指,仔仔细细按在面上,一个角落也不肯错放。
白皙的嫩颊留下湿润的痕迹,邹灵雨也不是只轻按便结束,还使了点力气去擦拭。
原本嫩白的肌色被邹灵雨这样一擦,面庞都像映了红光。
未施胭脂,玉面已经泛红。
洗到肌肤都快脱皮,邹灵雨仍然继续。
凌晔倚在榻上撑颊,看她不知洗了几次脸,终于开口同她说道:“还不停下?”
邹灵雨听见他说话,手上动作一停。
然凌晔话尚未说完,他故作打趣地问她:“现在洗得再干净又有何用?待会儿难不成你还打算洗上第二次、第三次不成?”
邹灵雨攥着湿帕的手捏起拳头,红着脸很是隐讳地瞪了凌晔一眼。
也不想想这都是谁的错?
邹灵雨着实气恼,偏也只能以视线抗议。
自那日起了个头以来,凌晔逮着了机会便会凑上来啄她脸蛋。
起初他还会同他打声招呼,那也就罢了。
凌晔会在各种时候,招手喊她:“过来。”
跟叫小猫小狗似的。
邹灵雨横竖无事,也就走到他近前,以为他有何事需她帮忙。
可每一回,凌晔把她叫来后,便会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然后像抿着白胖馒头入口那般,以唇在玩她的脸。
凌晔吻人的方式与其说是缱绻旖旎,倒不如说,更像是在戏弄。
不是小孩子那种童趣般的玩闹,而是像分明已经饱腹的掠食者,不需要立即进食,却将逮到的猎物用尽各种手段玩弄。
他会将她整张脸都吻了遍,不管是只以唇轻碰,还是含住去抿,更甚者故意舔她,皆有之。
邹灵雨从一开始不自在的羞涩,到后来只余麻木。
就这么直着眼坐在他身边,任由凌晔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可掠食者却也有玩腻的时候。
邹灵雨把自己当雕像,去减低会因他举动形成的反应与表情时,凌晔就会停下,转而伸手捏她面庞。
他手劲很大,第一次捏上来时邹灵雨反射性皱了下眉。
也不知凌晔是注意到了还是刚好,后来再捏她力气便放轻很多,轻到像手指只是轻搭在她脸上。
凌晔轻轻捏了两下,问她:“都没反应,是已经习惯了?”
邹灵雨则顾左右而言他:“差、差不多。”
以为凌晔问到答案就会作罢,可他仅是“哦”了声,松开捏她面颊的手,然后坐正身子。
等邹灵雨看向他,两人对上眼后,他才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也就是说,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
想到凌晔话中指的是何意,邹灵雨心中一凛。
这、这么快的吗?
只是吻了面颊凌晔都能玩出那么多花样,那再进一步……
邹灵雨身子晃了晃,故作淡定的面上出现裂痕,又迅速红了起来。
她吞吞吐吐地道:“我、我觉得还能再缓缓……”
原本对她做什么都无动于衷的邹灵雨重新又有了动静。
会羞涩会惊慌,凌晔看着,才露出几许真切的笑意,给出了让邹灵雨都觉意外的答复。
“行,就听你的,再缓缓。”
他这样干脆,邹灵雨都觉狐疑。
夜里睡下时凌晔没再提起此事,邹灵雨也就放下心来。
然,就在翌日清晨,邹灵雨觉面上微痒,被这股痒意给弄醒,一睁眼,便见凌晔笑笑在看她。
“娘子早。”
邹灵雨睡得迷迷糊糊,就要回他一声“早”,可她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凌晔已凑上前,在她眼下以唇轻碰了碰。
她瞬间清醒。
凌晔这回不再事先喊她过来,而是搞起了突袭!
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凌晔便无时无刻,都会凑上来哪怕只亲那么一口。
白日他这样玩,直到夜里也不肯错放。
他替自己按手,手臂压在她侧腰之上,呼出的气息将她鬓边发丝吹得微颤,薄唇反复在同个位置,落下轻吻。
而邹灵雨每次都背对着他,没好意思扭头去看凌晔。
其他时候对邹灵雨来说都还没有这般煎熬。
可躺在同张榻时,那种像是凌晔把她紧圈在怀中,一下又一下在吻她,总让邹灵雨不免想起避火图册其中几页的画像。
画里的人也同他们这样,不,应该说比他们还要更为亲昵。
每每想到自己也与画像在做相同的事,邹灵雨便感到窘迫,让她有了夜晚都漫长许多的错觉。
凌晔见邹灵雨不肯转向自己,虽是在吻她,可眸色却是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