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邹灵雨总逆来顺受,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该有的反应都半点未有,就连推拒也不会。
不肯看他,而是只默默在承受。
她越委屈,凌晔就越是没肯放。
哪怕心里是与身上截然相反的凉意,凌晔仍未罢手。
后来邹灵雨自己按捺不住,终于回首望他,很是可怜兮兮地问他:“小公爷,夜深了,我困了……”
说话时嘴唇微微嘟起,眉间轻拧,眼眶里盈着的泪也不知是羞得憋出来的,还是想睡使然。
凌晔最后也只是吻了下她眼角,冷戾的眼神褪去,哑声同她说:“你睡吧。”
便径自转过身去。
这一点后来被邹灵雨察觉,只要她主动同他搭话,甚至什么也不用说,回眸看凌晔一眼便好。
如此,他便会收住那些戏弄的举止,干脆放她入睡。
她越是没给凌晔反应,凌晔就会欺负她欺负得越狠,邹灵雨为了早些解脱,也不得不做出配合。
只是,当她扭头撞见凌晔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时,邹灵雨心中总是一颤。
那双漆眸就好似无星无月的夜空,黯淡无光。
而每当自己同他搭了话,她才能从他眸中隐约看见一点光亮。
洗完脸后,邹灵雨趁得空,与凌晔一起掰了点馒头喂鱼。
摆在他们房中的鱼缸,多了这几条鱼之后,邹灵雨每天又多了事情可做。
除了看看盆里的花草是否需要更换外,也会像现在这样,同凌晔一起喂鱼。
馒头的碎屑点点落在水面之上,不消片刻便有鱼儿大张着嘴将它啄走,动作迅速异常。
凌晔这人没什么耐心,扔下去的基本都算不得碎屑,而是馒头块,几只鱼便围在它周遭去啃,都无鱼理会邹灵雨扔下的那一点点碎末。
邹灵雨只得放下馒头,囔道:“小公爷,哪有你这样喂鱼的?万一它们噎着了怎么办?”
凌晔随手扔了那块馒头,拍去手上残屑,很是不解地问:“那你还邀我一同喂鱼?”
说实话,这盆里的鱼满打满算不过三只,邹灵雨一人喂着就绰绰有余了,哪还轮得到他?可邹灵雨非要邀了他一道,实在令凌晔不解。
邹灵雨怕它们吃撑了,取了干净的勺子将那坨已吸饱水的馒头块捞起,同凌晔说:“有什么关系?好歹它们也算是跟咱们日日睡在同个屋檐下,总要套好关系的。”
凌晔对此只是轻哼一声,不予置评。
“那你我日日同睡一张床,就不用跟我打好关系?”
邹灵雨一愣,问他:“比如?”
凌晔点了点自己面颊。
“虽说是循序渐进,但除了那日以外,全都是我在主动,这样是不是不太公平?”
邹灵雨捞起的那团馒头险些砸回水里。
事实上,她半句话都没法反驳。
因为确实就如凌晔所说的那样,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处于被动,去承受凌晔的每一次亲近。
刚想该如何跳过这样的话题,或是该如何延后时,邹灵雨想起夜里凌晔的眼神。
不知为什么,每当回想起他那副模样,自己心口也会像被什么给紧紧攥住一样,难以呼吸。
她并不想看到那样的凌晔。
不管是温文的假笑,还是对一切都觉索然无味的淡漠也好,甚至是阴沉冷戾的凌晔,还有无赖耍流氓的他,都让邹灵雨还看得要来得习惯些。
所以对于凌晔提出的这点小小抗议,邹灵雨也只是怔愣片刻,经过凌晔身边时,飞快将头低下。
唇印上他的额,一触及离。
邹灵雨眼睛转了转,看了看左边的窗外,又瞧了下右边的鱼,最终才敢鼓起勇气瞄了凌晔一眼。
他显然也没想到自己竟会真的主动,瞧着还有些发怔。
有了这样的对比,让邹灵雨尴尬害羞的心绪反而少了点,越加好奇地往凌晔脸上多瞥几眼。
愣了片刻后,他也注意到邹灵雨偷觑自己的眼神。
凌晔眯眼问她:“就这样?一下?”
邹灵雨当然知道凌晔意思,这是在嫌弃她不像他那样,满脸给亲了个遍呢。
于是她也只好用凌晔的说辞去回他,“循序渐进嘛。”
要主动她主动啦。
至于旁的,之后再说吧。
可凌晔却摇了摇头不认,“这不算,再来。”
邹灵雨看他这赖皮样,很想收回自己方才所想。
凌晔这副无赖样果然还是太欠揍了,她怎么就会因为一时心软,还觉得凌晔这样好些呢?
邹灵雨不停在心中反问自己,觉得她是有眼无珠。
“怎么?你不敢?”凌晔扬起嘴角,用了曾经的激将法激她。
把醉酒那天的事想起来的邹灵雨听到关键词,不免又想起那天的事。
当天凌晔也是这么激喝醉了的她,可今日她可没醉,清醒得很,丝毫不受凌晔的言语挑衅影响心神。
“我等会儿还得出门的,才不是什么敢不敢的问题。”
然后凌晔直接总结了一句,“行,那就下次。”
邹灵雨无语。
这又是怎么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