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这几日很是热闹。
凌晔需要静养,温泉庄子进出的人稀少,甚至可以说鲜少来客。
昨日刚迎来大皇子,今日又有一对夫妻上门。
邹灵雨迎了上去,握住邹凌晨的手,满面笑意。
“大姐姐、姐夫,等你们好久了。”
梳着妇人发髻的邹灵晨与一俊朗的的男子相携前来。
向迎瞧见轮椅上的凌晔,眼睛一亮,很是热情地往前走几步,直至接获到邹灵晨往他这处瞥的眼神,才煞住步子,止了似是想往凌晔背上拍去的动作。
凌晔挑眉看他,向迎无处可安放的手终是想起去处,朝凌晔拱了拱手,“小公爷,在下向迎,久仰大名。”
邹灵雨虽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大姐夫,却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这兴奋样,不由露出好奇的神色。
一旁的邹灵晨却是门儿清,她对邹灵雨解释道:“你姐夫啊,特别崇敬小公爷来着。”
凌晔那杀神的传闻,或许令女子畏惧,但对于向迎这样的少年郎来说,保家卫国的将士,身上煞气重点又怎么了?
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不听说可至庄子拜访,从接了信的那天以后就坐立不安的吗?
邹灵晨表情无奈,却是带着纵容的笑意。
听了这番话,邹灵雨才知道原还有这么一回事。
她们说话时并无刻意压低音量,为此凌晔也是听了个明白。
向迎脸上还是继续洋溢着笑意,听了邹灵晨解说还自己点了点头,笑容加深,表示她说的一点也没错,俨然一副很是自得的样子。
凌晔多看了向迎几眼,笑笑言道:“向主事,久仰久仰。”
向迎中了进士后,在兵部领了库部主事的职,在自家亲爹手底下干活儿,着实是压力比山大。
然看着身边笑脸盈盈的邹灵晨,向迎又觉得自己捱得住!
就不知道凌晔这话中的“久仰”,指的是这件事,还是另外成亲前,那些在京中的浑名就是。
向迎自顾自地当作是前者。
但他本就想同凌晔套近乎,听了凌晔回话便回道:“喊我名字就成了,主事什么的也太疏远了。”
凌晔“哦”了一声,沉吟下,“觉得疏远啊……那不如我还是喊姐夫吧?”
向迎这下可受宠若惊,偏又不好说出违心之语,自己脸憋红了也憋不出后半句话来,惹得邹灵雨他们两姐妹在旁偷笑。
邹灵雨拉着邹灵晨到一旁坐下,吩咐丫鬟们得以摆膳。
这摆了一桌的菜品,大半都是邹灵晨他们夫妻俩带来的,考虑到凌晔身子状况,还特地都挑了些清淡不油腻的菜式,可见是真用了心思在准备。
都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块儿,索性就一同用膳。
邹灵雨嗔怪道:“大姐姐你们也真是的,人来就来,还带这些。”
这话邹灵晨可没敢接,忙摆了摆手,又将自己丈夫给推出来。
“不是我,这些啊,可都是你姐夫亲自挑的,说这等美味佳肴,定也要让你俩尝尝呢!”
妇唱夫随,向迎也立即接话,大拍胸脯保证道:“这些都是我觉得味儿鲜美的才敢带过来给你们尝尝,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凌晔扫了一眼,便知这些菜品不光是一间酒楼的手笔,甚至还比他此前亲自去尝过的,看着口味都清淡些。
要备这桌,哪是向迎嘴上说得那样轻松?
长靖侯肯把爱女下嫁给一纨绔,想来也不是只看中他能为女儿奋发考上进士的心意而已。
但凌晔并不说破,只点了点头,道了声:“不错。”
只邹灵雨可为难起来。
这些可不比早膳的白粥,凌晔能单手端着喝。
偏主人家尚未动筷,来作客的邹灵晨夫妻二人也不会先吃,邹灵雨只得将凌晔肩上带伤的事隐晦说了下。
凌晔正想去拿筷子的手,听到邹灵雨这话,还有似做好要替他夹菜的准备,顿了顿,手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
“竟还未好吗?”向迎皱眉惊呼。
他们夫妻二人并未想太多,只当是跟腿伤同样在战场上受伤的,邹灵雨不好细说,也只好含糊带了过去。
邹灵雨坐到凌晔身边,将自己已盛好的一小盘菜拿到他面前,问他:“这些有没有不吃的?或特别想吃哪道?我去给你夹?”
凌晔连瞟一眼都未曾,拿了勺子,将邹灵雨夹的全扫到自己碗里,随口说一句:“你看什么好就拿哪样便是。”
邹灵雨微嘟起嘴。
又是这种发言。
她是已经听习惯凌晔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可看在邹灵晨他们夫妻二人眼中,可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了然的笑意,讶异有之,更多的却是欣喜。
恰巧,他俩的眉眼传情也被邹灵雨看在眼里。
以前在侯府时,她们姐妹不是没有一起用过膳。
可这样带着各自的夫婿一道用膳,却好似还是头一遭。
邹灵雨对向迎很放心,对他来说考中进士难如登天,可他为了大姐姐,拼死拼活还是达到要求。
都能为邹灵晨做到这样的地步,两人之后的新婚生活,想来也不需要邹灵雨如何操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