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直身坐起来,目瞪口呆看着顾云汐竖直了那根棍子,浑圆的棍子头于他眼前戳来戳去。
“我的小乖乖,这个……并非是用来打人的。”
“噗嗤”笑了,他也觉十分有趣。
侧身躺在床上,明澜一手捂了脸,五指摊开遮去满脸无奈的表情。
顾云汐被他笑得脊背发毛,逐将棍子撤回,拿在手里左右翻转,反复细看。
棍子一尺多长,两寸来宽,日光下萌发出朦胧如烟的光泽。
握在手中,没有丝毫寒玉般冰冷的感觉,倒是光滑油润、手感温暖细腻,看上去该是种极名贵的玉料。
可是它这造型,也忒丑了吧!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顾云汐一脸嫌弃的嘀咕,挑眼视向明澜。
他在床那头鄙夷的翻白眼,嗤道:
“顾云汐你别装了!跟了冷青堂许久,你能不知这是什么东西?”
“切!”
顾云汐傲然仰头,棍子横向另一手心,一壁敲打不停,一壁自作聪明道:
“我人勤嘴甜做事伶俐,我师父怎舍得以这般粗、这般长、模样又丑陋的棍子揍我?”
一刻,听不到明澜的声音。
顾云汐诧异,忙收去自大满满的表情,调正头颅,迎上明澜冷冽危险的眸光。
她看到明澜已从床上起身,眼神咄咄而审视的将她紧锁住。
“干、干什么……”
顾云汐娇俏的五官凝出一丝恐慌,当下心跳“咚咚”,乱做一团。
紧握了棍子的两手微微颤抖,眸光机警而凌厉。
“你、你再要过来,我保证……用它打得你满地找牙!”
武器被对方生生夺了去,随手丢掉。
倏的,他那再无做作粉饰的清秀容色,兀自闯到了她的眼前,于视野正中撑放到了最大。
顾云汐愕然无语,挪身想要后退,下巴却被两根纤细的指尖狠狠捏牢。
无视她痛到面容更色,不顾她口中释出的低呜,烁烁目光只管停在精致绝伦的小脸上,半晌纹丝不移。
眉头浅皱,凛冽之色在一双眼眸中盈盈化开,如一池泛滥的春水,隐隐漾着不易察觉的愉悦与爱慕。
“本督是否该说,自己捡到宝了?”
深深看着顾云汐,明澜勾唇似在浅笑,低声自语着。他像是个酡醉之人,眸色在这刻乍然散开,妖冶而迷离,缥缈却让人不敢直视。
“明公公……能不能先放开我……”
顾云汐只觉下颚被掐到麻木,下意识抬手,握住眼前那只葱白的手腕,向他苦苦哀求。
明澜随即放了手。
顾云汐拼命揉下巴,骂道:
“你疯了!你到底想干嘛啊?!”
都说太监心胸狭窄、喜怒无常。因是身体残缺,大多数太监的内心阴暗变态,最会以怪招折磨人。
这话放在明澜身上,可见并非不假。
与他相比,东厂的冷督主完不是这样的人。
冷督主也是宦官,可在他身上,顾云汐无时不在感受到,一种温润男子才拥有的谦谦君子风度,以及男性的雄浑气魄。
想到那抹落拓的湛青色身影,顾云汐内心然陷入无尽的相思与哀伤中,难以自拔。
得了解药,他该是醒来了吧?
督主……冷督主,我想回到您的身边去
两眼酸痛,蒙出微微的水雾。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也许督主身子还未大安,不能赶来救我,我必须自己想办法,早日逃出明府去……
顾云汐低头暗忖间,垂下的黑压压睫毛将清眸之中苒苒的光辉如数挡尽。
对面,明澜安静的注视她,缓缓伸出手,泛凉的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脸颊,插进她的丝发,用力攥紧、攥紧……
“我想要……像他
那样宠你,你可愿意?”
蓦的,他眸光直视着问,缠绵迤逦的声音,便从那惯会迸出凉薄话语的唇齿间,清晰的释放。
眼前的女孩显然难以置信,瞪大的清浅双眸内,盛放的算是惊羞与诧然之色。
她以为,牵肠之人此刻正存于心中,任谁,都无法看穿她的琐碎心事。
偏偏是他!
那一双勾魂眼目中光辉明灭流转,如利剑般瞬息贯穿她的内心,将她的心思悉数掌握。
两相对视间,那对靡的眸色竟如隔了天边翻转的云霞,杳渺得令人无法视清。
只一恍,那冷然的手掌便松开青丝,来到她的脑后,轻轻扣住。
“小野猫,我真是爱死你了……”
明澜陡然哑着嗓缓慢倾诉,像是努力在压抑着某类情感。
脸寸寸挨近。
“明公公!”
女孩了解到他的意图,如受惊吓,双臂抵上他的肩头,奋力阻止靠向她的吻。
屡次遭拒的他,容色在这刻如同数九寒天冻结的深幽冷潭,冰寒沉戾得骇人。
她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心头霎时寒凉。
眼下还不能惹怒明澜,否则真不清楚,他还会用什么不正常的手段招呼她。
眸中清辉辗转,顾云汐撩唇,笑弧轻柔妩媚:
“明公公,我饿了……”
她看向他,小声怯怯的说,两只水眸扑闪扑闪。
明澜神色一呆,怨怼之气刹那减损了许多。
时值正午,是该吃饭的点了。
小姑娘泡过澡,又陪他一番折腾,肚里定然空荡荡呀!
明澜手扶她的头顶,又顺着散开的秀发一路捋下来,暧昧的笑道:
“我也饿了,这就让下人备饭,你我同吃了再继续。”
顾云汐感觉今日的明公公好奇怪,真不似往日的明公公。
可这看法,不能表露在嘴上……
明澜走到房门前,隐约听到门外乱哄哄,不觉紧了紧眉头。
迅速开门,就有一堆小太监如麻虾似的,弓身滚进了门槛。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