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叹息,警惕的转头四下看看,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包裹塞到女孩手里,细声道:
“给,一些点心,您先填填肚子。”
女孩抿唇揭开帕子,见里面是几样软点,二话不说抓起来便往嘴里填,不待咀嚼又急急吞咽,接着就被点心噎得上不来气。
“小主子,您慢些吃、慢些……”
女孩猛烈的咳嗽吓坏了赵安,他惶惶的为她捶背,嗓眼一紧不禁哽咽到生疼。
低眸注视着她那两只颤颤巍巍的小手上的片片红肿,赵安眸间湿润,颤声问询:
“皇贵妃仍是体罚您?”
女孩凝眸,下一刻掩面痛哭起来,耸动着消瘦的肩膀着实令人心疼。一手慢慢卷起另一只袖口,白皙的手臂上面片片青红,痕迹交叠,明显就是旧伤未愈就添新伤,看得赵安阵阵脊背发冷,猛的倒抽一股寒气。
女孩泪如泉涌,手扯赵安的宽袖,不断哭诉着:
“赵公公,我求求您了,您就与裕主子讲讲好话吧,求她早日救我逃脱苦海,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主子的恩典。再这般整下去,我怕是要没在这宫里头了,呜呜,我不想死啊……”
赵安为之动容,抬手擦了擦眼。
不怪自家娘娘恨毒了冷青堂啊,那年不是为他,这柔弱的女孩怎会只身去往明府,更不会离奇被人掳劫,最后辗转入宫在万玉瑶手中受尽折磨。
强压内心悲痛,赵安仰面长吐一口气:
“小主子放心,娘娘那边绝不会弃您于不顾,她会早日想出办法搭救您,因此这段日子您在皇贵妃手下做事,务要懂得隐忍小心才是。”
说完,赵安又掏出几封银包。
屠暮雪惊惶躲避:
“银子您拿回去,我、我不敢要。”
赵安将银包硬塞过去,悉心嘱咐:
“拿着,宫里头少不得用钱。裕主子说了,这银子您留着打点身边的人,日子兴许好过些。”
“那您代我谢过主子。”
女孩低眸,又一阵伤心哭泣。
……
景阳宫&ash;&ash;
昼寝一刻时辰,顾云瑶自罗榻起身时感觉有些头疼。初孕的她大多时间里身体的反应并不大,只是偶尔头痛,如现下这般。
颂琴见到,手持水犀角珐琅梳子为主子耐心篦头,借以缓解头部的不适感觉。
赵安急惶惶的赶进宫苑,撩帘进殿跪在圈椅下,垂目口呼:
“娘娘万安。”
见他回来复命,铜镜前女人惺忪的眼眸骤现初醒的光辉,迅速转头,迫不及待的问:
“可见到人了?”
赵安颔首:
“见到了。”
顾云瑶紧张的抿了抿唇:
“如何,她过得不好?”
赵安不敢抬头,浅浅点一点头:
“是,小主子在永宁宫里境遇不好,每日里掌事对她非打即骂,动不动还要饿着她。方才亏是颂琴提醒奴才带些吃食过去,见小主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委实叫人心疼。”
颂琴一旁听得胆战心惊,黯然道:
“皇贵妃真是手狠手辣,这是存心要把人往死里整吗?”
顾云瑶红了眼眶,一刻咬牙:
“不行,本宫看不下去了。赵安,你再拿上些银子想办法打点到永宁宫去,让人将云汐叫出来,本宫要与她见上一面。”
赵安想了想,反对道:
“主子,如此做并不合适。”
事关云汐,顾云瑶总会变得情绪急躁,沉面喊嚷:
“如何不合适?!”
赵安颔首,耐心劝慰着:
“主子,您如今与小主子都在宫里,见面本就不如市井方便。而今她在永宁宫做事,您明知永宁宫主子对付她乃是冲您,您便更不该亲自出头。假使被皇贵妃得知小主子与您在宫里偷偷见面,恐怕又要用更残忍的刑罚折磨她。”
顾云瑶逐渐冷静下来,表情现出几分窘迫:
“你说的确倒也在理。只是本宫与她从小一处长大,如今在后宫多少有些权利,眼见她那等境遇怎能不出手救她一救?”
赵安一刻凝神,幽幽道:
“奴才曾经听说有两种药材属性相反,同入热水煎服可致人身过敏如生天花。”
顾云瑶倏的眸光大炽:
“莫非,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