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陆浅歌快要笑喷,忍俊不禁的暗道:
从前自己和东厂打过的交道并不算少,怎么从来不知自己的舅父、这个俊美沉稳的假太监,原来也有如此厚赖赖不正经的时候?
——
整个下午顾云汐都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切菜、和馅料、拾掇鱼肉,手脚并用,好似一只动作敏捷的八爪鱼。
冷青堂快活的在一旁充当绿叶,帮助心爱的女孩提水烧火、洗菜择菜,一丝不苟的为她打下手。
顾云汐在灶台前挥汗如雨。
虽然赶了二十几天的路程才到目的地,此刻的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疲倦。
为什么?
只因这顿饭,她要做给心爱的男子、做给陪她出生入死的伙伴们品尝。
有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她自然像是喝了鸡血一般,干劲十足。
冷青堂做完手里的活计,抬眼就看到女孩满头的大汗,便掏出帕子帮她轻轻擦拭。
顾云汐感激督主的体贴,往他嘴里塞了块卤肉,甜甜蜜蜜的注视他嚼得心满意足。
咽了肉,冷青堂伸臂就将女孩搂住,亲切的与她头抵头。
灶间的欢声笑语引来一道人影,他轻飘飘的在门外驻足,注视里面如胶似漆的一对儿,暗暗垂首,眼底的光幽暗凝重。
夜幕降临,陆浅歌与华南季艳阁楼里里外外点燃了火烛。
远处群山树影深青朦胧,近处一点一星的光亮恍似琉璃,照得小楼繁华剔透。
饭桌子设在空间宽大的走廊下,这样人们可以边吃喝,边欣赏异域秋夜的晚景。
将酒菜摆齐,顾云汐招呼大伙入席。
六人座的圆桌上摆满了杯杯碟碟。
辣炒田鸡、卤扒乳鸽、八珍野鸭、宫爆兔肉、焦香鱼片、十锦豆腐、甜酸茄泥、奶炖白菜、千层银丝卷、乳酪酥脆……
华南季艳被冲入鼻腔的饭香诱到桌边,望向满桌色彩缤纷张大了嘴巴,眸中不断迸耀出激动的小星星:
“哇,舅父真是捡到宝了。云汐人漂亮厨艺又好,简直叫我羡慕嫉妒死了!”
她自顾自的说着,伸手就去抓盘里的佛手糖糕。
陆浅歌托着一坛子美酒走出阁楼,正撞上这幕。
二话不说,他直冲过来,毫不留情的一掌打在华南季艳的小手上。
女孩吃痛,嘤咛一声,把个才拿到手的糖糕掉到了桌子上。
“干嘛呀你,我都饿了一下午,就指望这顿了!”
吃不到点心还挨打,华南季艳满心委屈,往自己发肿发红的手背上吹气几下。
陆浅歌放下酒坛,瞥她一眼,坏笑起来:
“听话,再忍耐一下,等大家一起。”
女孩倒也不矫情,自认这次是自己失礼,便憨笑着往椅子上一坐:
“好,我等着。”
人坐齐后的第一时间,蛊笛先行夹起一只鸭腿放到顾云汐的碟子里,笑眯眯道:
“丫头,你辛苦了,这开席的第一口你先吃。”
冷青堂静坐一旁,眉眼平静。
玉玄矶却是义愤填膺,骤然一筷子置出去,将那鸭腿原封不动扔回蛊笛的盘子里,语气冷冰冰的怼他:
“用不着你在此处大献殷勤,她有手有脚有哥哥,想吃什么我会夹予她!”
“哥哥……”
顾云汐尬然,劝不是,不劝也不是,自是为难不已。
蛊笛心头火气,狭长的凤目掠起一丝肃杀,硬生生扔了酒杯:
“玉玄矶,你莫要多管闲事,此时你还敢不敢与我再战五百回合?这次输了,你便将那招能将全身穴位转移的功夫‘移形换影’传我!”
玉玄矶冷然笑了笑:
“不错嘛,你竟然知道我被华南信一刀封穴后得以逃脱之术,便是武学上失传已久的‘移形换影’。好,你先打赢我再说。”
眨眼人便腾身越到了院子中央。
蛊笛紧随其后。
华南季艳在廊下叉腰大喊:
“喂,没搞错吧,你们又要打?院子西头的墙才修好没两天,那墙灰可还没干哪!”
顾云汐惊诧的眸光跟随那两道缭乱不休的转动身影,来回的游走,怔怔问道:
“他们两个……总这样吗?”
陆浅歌以手扶额,哭笑不得:
“算了,不打不相识,左不过墙又破了,我再命手下来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