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陆青就被人从被窝中拽出来,扔在地上暴打了一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被拉扯到了县衙大堂上。他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张首福给告了,罪名是骗财骗色。
陆青大呼冤枉,反告张首福与自己妻子通奸。
“呵,你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承认?!你媳妇临走前,将你所有的计划都告诉我了!你别想狡辩!”张首福怒气冲冲的喊道。
想起荀依嘲笑他的那几句话,他的火气就蹭蹭直冒。今日就算是丢了大脸,回去被父亲打断腿,他也必须先整死这对夫妇,将自己这口气出了!
张首福从袖中拿出了玉佩和银子,“这是玉佩是今早在你家柜子里搜到的,还有这五十两银子,是你昨天中午说,先钱后人,从我这里骗去的!物证摆在眼前,你还有何话说!”
陆青冷笑一声:“我说她昨晚提和离怎么如此痛快,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要整我了。大人!小民的妻子早已与他勾搭多时,这是他们联手害我呀!请大人明察!”
他朝着县官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那玉佩本就是张首福自己带来栽赃我的!打手都是他家的仆人,自然会附和他们少爷所说。那些人证词不可作数啊!”
“至于那五十两银子……是我从路边捡到的!我晚上回家时候捡的,本想一早送来县衙,谁知竟是张首福设下的陷阱!”陆青梗着脖子辩解。
县官被他们闹得头昏脑胀,暂且将陆青关押了起来。
陆青在书院中的风评不错,他的老师陈夫子得知此事后,特意前来做保。而张财主听闻儿子被拉皮条反被骗的丑事后,大发雷霆。但毕竟儿子受了委屈,最后,他豁出一张老脸,也来找县官施压,要求严惩陆青。
陈夫子名望高,张财主有钱,县官哪方都不想得罪。而且本案的关键嫌疑人荀依此时下落不明,她不出现,双方各执一词,谁都不能说服谁。
最终,县官在师爷的建议下,指责陆青拾金不报,念其初犯,丈责五十,五十两银子充公;张首福无故闯入他人家中打人毁物,罚款一百两。让张家出了气,也放了陆青出狱,一通和稀泥,将事情了结了。
陆青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大牢。
在牢中,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件事的关键,是荀依!她把他们全都耍了!
奇耻大辱!陆青愤恨的握紧拳头。他绝饶不了她!
荀依自陆家出来后,便钻入了绵延不绝的山林躲藏。
她没有拿去那树洞中的那些零碎。一来是那些小东西价值不菲,贸然出手容易给买家惹去麻烦,还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身份;二来是天亮之后,事情闹大,县衙和张家必会四处搜捕她,她要尽快多走些路程。
荀依观察这个世界的花草,发现大部分都认识,便索性一边采药,一边横穿至林子的另一头出口。这个身体因为经常干粗活,素质不错,她用的很顺手。若是无聊了,她便练习着压低声线讲话,自言自语,或者和山石草木对话。
十几日后,荀依带着大批药材,走到了山林的南面出口,三十里外的大柳树镇。
她穿着破旧宽大的男装,晒得黑了许多,全身灰扑扑的,脸和手掌都粗糙了不少。说话听起来也是个稍稍沙哑的少年音了。走在街上,别人只觉得她是个精瘦的药店学徒,已没人能看出她原本是个女子了,更不会将她与海捕文书上那个寻人启事联系上。
荀依随便找了家药铺,将药材打包卖出。
药铺老板是个识货的,见她货品中有许多不易采得的珍稀药材,知道她是懂行的人,便起了长期合作的心思。
“以后你每月只给我的药店供货,我多给你一成酬劳,如何?”老板打着算盘,询问道。
荀依摇摇头:“不了,我只在此暂住几天。”
卖药材的钱,足够她四处游玩许久了。而陆青那头,只要他不作妖,荀依也不想主动找他麻烦。
“唉,可惜了。小兄弟之后要去何处啊?”老板一脸不舍的看着她。
“只想到处转转,长长见识,去哪还没想好。”荀依回答。
老板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那我推荐一个去处可好?”
“京城南边二十里处,有一个山谷,名叫蝴蝶谷。其中各种名贵药草数不胜数,而且最近恰好是那洛针花开放的时节”
荀依抬手打断:“您直说就好。”
老板搓着手嘿嘿一笑,“就是那里毒虫毒草甚多,普通采药人眼力不行,不敢深入。”
“但小兄弟你都能采到这些,去蝴蝶谷想必是如履平地了。”
他指了指刚刚从荀依手中收购的几味药材。
“若你去那里的话,能否帮我采一些洛针花回来?”老板环顾四周,悄悄用手比了个数,“我这个价收购,绝对是同行中最高的!若是没问题,咱们可以先签个合同!”
荀依笑了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看来这药的确是值得一采,但价高者得,她也不是什么善人。
休整了三日,荀依出发前往蝴蝶谷。
这个山谷由四座大山包围而成。大山外侧坡度很缓,风景优美,有许多游客前来观景。但内侧的山坡十分陡峭,坡上杂木藤蔓茂密,将谷底遮掩的严严实实。
荀依四处寻找,总算发现了一条被砍柴人踩出来的小路可进入谷底。从谷底看上去,山倒并不是很高了,只是植被遮挡了阳光,让人不由得产生许多压抑之感。
她拿出柴刀,一边清理枯枝,一边寻找药材。
“救命——救命啊——”
断断续续的呼救声随着微风,传入荀依的耳中。
荀依沿着声音寻去,走了半刻钟左右,发现了一个大坑。
坑是天然形成的,周围长满了藤蔓。按理说掉下去的人应该能很轻松的爬出来才是。
荀依警觉起来,用精神力感知一番,感觉坑内的人没有杀气,这才走过去查看。
她知道呼救的人为何爬不上了来了。
坑中长满了小刺槐和灌木,而掉下去的人偏又衣着繁复华丽,层层叠叠,便毫无意外的被密密麻麻的树枝勾住了。
可能她一开始也是想挣扎出来的,但是越挣扎勾的越多,最后终于动弹不得了。
坑中的人听到有动静,惊喜的抬起头来。
看起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她原本白净脸上沾满了泥土,又被泪水冲出了两道沟沟。可能哭的久了,没眼泪了,泥土又干涸在了脸上。
虽然少女很惨,但荀依还是差点被她的样子逗笑。
荀依呼了口气,尽量平静的开口询问:“你没事吧?”
“有事”少女可算是见到希望了,紧绷许久的神经松弛下来,委屈便不由得涌上心头,“我被卡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