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随意扔在桌上的背包,文斯从里面拿出小熊玩偶,屋里四处转了转,最后放在床头柜上。那里原本还有一只差不多的熊,正好凑一双。
实在不知该放哪了,就这儿吧。
闻礼今天下班早,回家就闻到一股酸甜香,客厅小茶几上摆着一筐小橘子,他知道文斯回家了,但是进门却没看见人。
放下公文包,听到后院有动静,才发现文斯背对他,正蹲在那边栽树。
平常他在家见文斯,他头发都是放下来的,今天整个挽起来,露出纤细的后颈。
家居服圆领偏大,几缕碎头发搭下来,他皮肤本就白,此时低头的动作牵出一截领子里的阴影,肩胛骨上缘的一颗小痣就比较明显。
闻礼只是无意中瞥见,很快掠过视线,礼貌地打招呼,“姐,回来了。”
文斯抬头,“回来了啊?今天挺早的。”
他还记得出去玩的前段时间,闻礼天天都加班到后半夜。
“今天不太忙。”闻礼没说将工作带回家做的原因。
见对方看向自己手里的树苗,文斯解释,“那边产橘子,据说是改良的新品种,叫什么‘茉莉蜜橘’,果实小小的可以观赏也可以吃,还好养,我就想回来栽栽看。”
篱笆下面还有几株苗,而文斯刚栽好一棵,有些事就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麻烦。
他正拿铲子往坑里填土,余光忽然瞥见闻礼抬手拉开领带,顺便松掉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
英俊的男人做这种动作,通常都会具有某种不可明言的魅力。
跟随闻礼手指的位置,文斯还是第一次注意他的喉结,和闻思那种小巧的突起真是天差地别,怕是黑科技也遮不住的。
怪了,他对着个男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文斯暗暗摇头。
闻礼又解开了两边袖口,挽袖走到他旁边,弯腰拾起地上的锄头。虽然有园丁系统,但他还是依着文斯选择了最最传统的工具。
眼见这个身材高大长得封面模特似的男人手里提着个锄头走向篱笆,又拎了棵橘树过来,文斯有点愣住,“你做什么?”
“种树。”闻礼答得理所当然。
“……”
“姐去那边檐下坐,我来。”
锄头落地,旁边很快挖出一个浅坑,文斯这才理解过来他意思,顿时自尊受挫,推辞道,“这点小事我自己做就好,你才回来,先去洗洗休息一下。”
“出身汗,一会儿再洗,不碍事。”
闻礼挥动锄头,低垂着眼嘴唇微微绷紧,仿佛这么简单的体力活儿做起来都一视同仁地专注。
文斯见状,只好默默继续自己的填土大业,没一会儿闻礼那边的树坑就挖好了,文斯正打算给自己这棵小苗浇水固根,而闻礼转身已经把水管连好喷淋头,拿了过来。
“剩下的我做,女生别做这些重活儿。”
文斯:……
“我觉得还好,呃,不是很费力。”他尴尬地笑着说,又补充一句,“你不用特意照顾我的,真的。”
“你觉得不舒服?”闻礼忽而抬头,神情认真地询问。
文斯被他看得一瑟缩。拜托,这问题问得也太直接了,他难道还真回答的确不舒服?别扭?
“也……没有吧……”
“照顾你是应该的。”没想到闻礼却来了这么一句,然后低头打开水管。
溅起的水雾在西斜阳光下浅浅凝成一道彩虹。
就这样,原本是自己心血来潮的文斯,最后的种树事业被闻礼承包大半。
而文斯这个“女孩子”,脏活累活都用不着,几番坚持唯有扶树站在那看的份儿。
光看树没意思,渐渐不知不觉,注意力开始移向栽树的人。
闻礼正专心致志,躬身时脊背愈发显得宽阔,身上还带着非常浅淡的某种类似驱蚊水还是清新露的味道?
太淡了,如果不是现在距离这么近,文斯根本闻不到。
据说里的霸总,身上不是古龙水味就是烟草味,前沿点还有雪松味海洋味,这个弟弟果然只是霸总初始阶段,目前还讲究务实。
文斯脑子秀逗地想,说来也挺奇妙,眼前人通身气场与周围草木明明格格不入,西裤上还沾了土,却让文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和闻礼在院子里一同栽树,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闻立民晚上应酬,冯姨有事也回去了,只剩姐弟俩吃饭,这便是闻礼得到消息,提前下班的原因,当然文斯是不知情的。
往常绅士和淑女的饭桌都是无声无息,但今天闻礼却破天荒问了几句文斯在外的事情。
其中,“我听说,季明景也在演唱会?”
“是啊,你怎么知道?”文斯竖了下耳朵,他竟然主动问起季明景?
“网上看的。”
闻礼答得平淡,文斯琢磨,虽然系统没有这段剧情,但闻礼既然问了,助攻又是他的人设,于是就主动表扬了季明景几句,也好呼应前两天的大型安利现场。
于是文斯夸季明景唱歌如何好听,真人如何帅气,对粉丝如何亲切,唯独不说自己那件糗事。
但恰恰这样,让闻礼能够确定,那个女生就是文斯。
否则以他对季明景的推崇程度,这种事肯定是值得拿来大说特说的,不会这样绝口不提。
文斯还不知自己已经暴露,见闻礼对季明景的事似乎格外上心,忍不住想,他果然开始关注季明景了,助攻初见成效,生命自由权指日可待!
闻礼看着神情愉悦的文斯,女孩子唇角翘起的弧度明显,脸上此时只余了抹薄薄的气色粉,而闻礼还记得,视频中撞进季明景怀里的姑娘,是连唯一露出的下颌角都红透了的。
闻礼突然问,“下月十号有没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