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刘琮阳追问。
程琅秋看了眼孔夏,那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中间那个旋转的瓶子。
“只是,我这首歌是写给一个人的,如果只是按部就班地发出来,我知道她不会听的。”程琅秋摇了摇头,轻声道:“但现在,至少她能听到了,我的愿望就满足了。”
刘琮阳脸上带着酒醉的潮红,夜很深了,伴着蝉鸣的夜风把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他听得懂程琅秋的每个字,僵硬的思维却难以联想到这里面的逻辑。
程琅秋说完了,刘琮阳哦了一声,下意识点头。程琅秋低头浅笑,提醒他:“瓶子又转到你了。”
刘琮阳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话筒传到了他手里,金旸不再给刘琮阳选真心话的机会,直接帮他选定了大冒险的主题,起哄让他报菜名,要考验他演员的基本功。
刘琮阳哪还记得报菜名里有那些菜,本来想推脱,但金旸举着手机让他照着念,刘琮阳看到那些熟悉的字之后,曾经学校里养成的肌肉记忆残忍启动。蝉鸣阵阵,刘琮阳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响起:
“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闹了很久,等大家都困了累了,自然而然也就散场了,孔夏喝得有点多,上楼梯的时候不自觉踉跄了一下,身边有个人扶了她一把,孔夏顺着看过去,是程琅秋。
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就好,孔夏安安心心地靠在程琅秋肩膀上,让程琅秋一步一步把自己拖回到房间里去。
关上门,把镜头隔绝在这方天地之外,孔夏毫无形象地歪倒在床上,她看到程琅秋叹了口气。
这架势,让孔夏想起了她妈妈,在久远的记忆里,她爸爸的面目已经模糊了,孔夏只记得很多个夜晚,她爸爸满身酒气踉跄着回到家,扑通一下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那个时候她妈妈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然后重重地叹一口气。
孔夏嘿嘿一乐,那场面,简直和现在一样。
程琅秋和孔夏妈妈是不一样的,她并没有冷眼看着孔夏,但醉醺醺的孔夏并不能分辨,直到程琅秋走上前,帮孔夏脱了鞋子。
孔夏看着眼前这人,程琅秋和妈妈的影子逐渐重合,她坐起来,抱着程琅秋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当然,她也没发现她依偎着的程琅秋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要吃火锅。”孔夏在程琅秋的耳边念叨着。
“嗯,好,吃火锅。”程琅秋一边应和着,一边帮孔夏把小外套脱了。
“我要吃你亲手炒的锅底!”孔夏还不满意,蹬了两下腿。
“好,我亲手炒,但你要先洗澡。”程琅秋只犹豫了一瞬间,就把手伸向孔夏的t恤下摆。
“你干什么?”孔夏忽然捂住了衣服,眼前妈妈的影子也散了,她看清了和她说话的是程琅秋。
程琅秋一愣,然后低笑一声,“还醒着的话就别耍赖了,快去洗澡。”
孔夏站起身,扯了扯衣服上的褶皱,赤着脚歪歪扭扭地向浴室走去。
她怎么就醉成这样了呢?她刚才是不是把程琅秋当成妈妈了?她该不会还冲着程琅秋叫妈妈了吧?
不能吧?
孔夏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之中,她有理由相信等明天酒醒了,程琅秋一定会拿这一段来取笑她,那女人连自己的版权都不在乎,她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需要我帮忙吗?”身后冷不丁传来程琅秋的声音,孔夏吓得一哆嗦。
她现在听不得程琅秋的声音,不用回头孔夏都想象得出来,程琅秋此时肯定正抱着胳膊欣赏自己的窘况,脸上带着她惯用的那种浅笑,笑得一点都不清风拂面,简直就是有意让人看了就自惭形秽。
“不用!”孔夏把浴室门重重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