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柳行舟要与秋葵演一场戏,一场谁都看不穿的戏。
长刀伴随尖啸与凄厉风声拔出,刀芒锋锐无匹,汹涌扑向敌人。红裙少女弓下身,画笔一挥,笔尖飞速舞动,不过刹那间,一方盾牌浮现,挡住了攻击。
笔尖刷刷舞动,漫天花瓣簌簌飘落,少女身形灵敏,一团红影在花雨中穿梭成残影。那花瓣更是奇妙,任凭刀芒四溢,狂风烈烈,依旧轻飘飘坠落,无论多大的风都不能将花瓣吹走。
柳行舟要近身,秋葵不断躲闪,二人距离时远时近,却怎么也没有一道真正的攻击落在实处。
再仔细看,能发觉柳行舟正不断躲避那密集的花瓣雨。
轩辕姬道:“听闻她自创了一门功法,名为落笔生花,若让花瓣落在身上,便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她控制。”
她这话是说给钟长岭听的,后者忍不住担心起来,轩辕姬又看了几眼,奇道:“好身法,柳行舟竟未沾上一点。”
钟长岭道:“那这次,他们谁会赢呢?”
轩辕姬倒还真的认真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依目前来看,如果柳行舟不能迅速解决,时间拖得越长,秋姑娘胜算越大。”
花雨愈发密集,如纷飞大雪,秋葵在场中来回穿梭、跳跃,身形快如鬼魅,难以捕捉。柳行舟的刀光不断追捕着她,却总是险而又险地差一点点擦身而过,或是残余攻势击中,留下一点不大不小的伤害。
这场战斗看着并不舒服,秋葵刻意拉长时间,看得见,打不着,并不发动致命攻击,只不断耗着对方,似乎要把对方耗到精疲力尽。柳行舟的攻击亦有大半落在空处,或击在防护罩上,凿出涟漪。两人似乎都在暗地里憋着劲儿,要将对方重伤……
或是,杀死。
“秋师妹可真厉害,竟能把柳行舟逼到这个地步。”
“确实,这一局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场中花瓣更多,更密集,不仅如此,秋葵画笔一挥,又画出几只灵兽,苍鹰盘旋,猛地飞扑下去,要从柳行舟身上叼下一块肉。后者一刀将那只鹰砍成两半,苍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哀鸣,秋葵步伐一顿,被余波击中,盾牌破碎。随后,又有猛虎扑上去,纠缠一番后依旧被砍碎,化为光点。
秋葵唇角溢血,下笔不停。柳行舟全身被花瓣刮出不少血痕,刀势反而更加凶猛。
谁都能看出,他们已拼尽全力,或许在今日,他们就要将新仇旧账一笔算清。
钟长岭低声道:“他们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他有些难过,不希望秋葵出事,也不希望柳行舟受伤。
轩辕姬低声道:“放心吧,洞真派的长老一定不会放任的。”
那两个人虽然叛逆,倒是出乎意料的很听宗门的话。
钟长岭这才把目光投向四周,果然,洞真派的几个长老都来了,一脸严肃,随时准备要出手。
两人灵力几乎都如大海般无穷无尽,不见疲累。见这样耗下去不会有结果,秋葵躲闪的步伐慢慢停住,正撕咬着柳行舟胳膊的毒蛇也消失不见。她提起笔,注视着柳行舟那双充斥着杀意的眼睛,慢慢画下。
一束藤蔓凭空破土而出,不过数息已长至三人高,更多藤蔓冒出,张扬扭曲着,跃跃欲试。
似乎接到了同样的信号,柳行舟同样不再挥刀,他与那双同样包含杀意的双目对视,竟伸出手,掌心握在刀刃上,而后,一点点下划。
“他这是在做什么?”钟长岭惊讶。
轩辕姬面色凝重:“血祭,这一式很少人使用,虽然能让攻击的力量大大提升,但血祭之人免不了有一段时间身体虚弱。”她眉头皱起,不赞同,“何必呢?”
再怎么闹不合,他与秋葵也是同门中人。近日妖族祸乱,想必到时候大家都要去对抗妖族,他若虚弱下去,反而拖累了宗门。
与之相反,月荼欣喜不已。他没料到,秋葵竟能将柳行舟逼到这个地步。血祭法器,他至少要调养一个多月。
他盯得更紧,一眨不眨地注视台上二人。
洞真派跟来的宣长老气得不行,奈何这两人怎么劝都不听,他们眼里,似乎都只有杀了对方这一个目标,其余一切都入不得耳。
轩辕姬再仔细一看,面色更加凝重:“竟然是鬼面藤。”
钟长岭问:“什么是鬼面藤?”他只看着地面凭空生长出的藤蔓扭曲虬结,表皮长满怪异凸起的斑纹,恰似一张张鬼面,可怕得紧。
轩辕姬却没空搭理他了,从袖中抽出一枚玉简拍上他额头:“第五卷第六十三章。”
钟长岭乖乖看书去,看完更加紧张。
他们不会真的,不死不休吧?
长刀腥红,重重插入地面,以刀身为中心,血红色刀光以摧枯拉朽之势猛地向外迸张。
在那一刻,声音似乎都静止,刀光过于耀眼,难以直视,只有一片空茫的虚无。
不过一瞬间,喧嚣风声重新灌入耳中,几经加固的阵法终究还是没有抵抗住,四散崩溃,与此同时,阵法中倒飞出一道红色身影。
弟子们早有准备,在柳行舟落刀前各自乘上法器逃得远远的。轩辕姬怀中小兽猛地变大数倍,载上轩辕姬与钟长岭拔腿就往外跑。
几位长老各自出手,结成大阵,只可惜,柳行舟像疯了一般发动的最后一击,威力极大,几人联合临时布阵竟有些招架不住。
“胡闹。”
一道轻柔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