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在事故现场没停留多久,又赶紧去了医院。
即便保镖说唐黎那边没磕没碰,他依旧不是很放心。
等着到了医院,阿肆已经在这边了,陆长霜和辗尔都在手术室里面。
两个手术室离得不远,唐黎坐在一个的门口,阿肆站在另一个门口。
唐黎坐在长椅上,怀里还抱着个娃娃,整个人脸色煞白。
厉墨大步过去,都不等唐黎发现他,直接就弯下身子把唐黎抱在了怀里。
唐黎反应有点慢,过了几秒钟才发现来的人是厉墨,她那好不容易停掉的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
唐黎嘴唇发抖,“阿墨,长霜和辗尔都在里面,他们两个,他们两个……”
厉墨点点头,摸了摸唐黎的脸,帮忙把眼泪擦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放心,他们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唐黎抓着厉墨的衣服,半天之后,还是埋进了他的怀里,“都怪我,都怪我,肖邦国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两个是被连累的。”
厉墨只是叹了口气,“谁也想不到会这样,你不要自责,肖邦国那天,我会收拾他,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个医生。”
她怀孕了,现在情绪波动这么大,厉墨是真的担心。
唐黎摇头,“我要在这里等着,我哪里也不去。”
厉墨把唐黎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好,我们一起等着。”
那边阿肆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他从来了就这么站着,一直没换过地方。
厉墨先把唐黎安抚好了,才去了阿肆身边,“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阿肆几秒钟后开口,没等说话,先吐了一口气出来,看得出,他一根弦也是紧绷着。
他说,“说了,应该是问题不大。”
人送来的时候做了检查,医生说陆长霜和辗尔都是颅内出血,需要开颅手术,至于别的,都没什么问题。
总体来说,伤的不算是特别严重。
陆长霜行车很规范,本身有了孩子,做母亲的就是会小心翼翼。
辗尔每次坐车都是坐在儿童座椅里面,陆长霜的安全带也是从来不忘系。
加上这次撞击,是撞在了车尾的地方,对前面的伤害不是特别大,所以两个人致命伤都没有。
可即便是这样,阿肆还是心疼,心里特别的疼。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和辗尔说了拜拜,陆长霜还在门口亲了他。
可是一转眼,这两个人全都躺在了手术室里面。
阿肆怎么能接受的了。
只是他也知道,这不是厉墨也不是唐黎的过错,是肖邦国那个疯子。
厉墨闻言就松了一口气,随后抬手拍在了阿肆的肩膀上,“这件事情,是我们连累你了,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一定不会放了肖邦国。”
阿肆咬着牙,“如果有那个机会,我希望你能让我自己动手。”
厉墨嗯一下,“可以,我尽量创造这样的机会。”
这边又等了一会,手术室的灯关了,两个手术室的门一前一后的被推开,里面好几个医生一起出来。
唐黎那边赶紧站起来,几步就到了医生旁边,“医生,怎么样,我朋友怎么样。”
医生表情看起来是很放松的,“没事,手术很成功,以后注意修养,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唐黎不放心,确定了一下,“大人和小孩子都没事么?”
医生点头,“小孩子肋骨的位置有一处骨折,但是不严重,没什么大碍,现在人可以送回病房去了。”
这么说着,后面就有医院护工推着病床出来,两个病床一前一后。
唐黎的眼泪又下来了,陆长霜躺在床上,脸色煞白,闭着眼睛,嘴唇都是白色的。
陆长霜一向是很有活力的,唐黎还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
厉墨找了医院这边认识的医生,陆长霜和辗尔被推去了一个病房里面。
唐黎要去病房等着,阿肆也要去病房,厉墨想了想就说,“你们先过去,我去处理一点事情。”
唐黎现在脑子混乱想不明白,可阿肆是知道厉墨要去做什么的。
那肇事司机也被打到了医院来,不知道在哪个病房里面躺着的。
厉墨肯定是要去收拾他。
阿肆转头看了一眼厉墨,厉墨只说,“这个事情,你不用管,我来就行。”
阿肆抿着嘴,半晌之后就点点头,“好,听你的。”
那边厉墨转身离开,这边唐黎和阿肆一起跟着病床去了病房里面。
辗尔原本长得就小小的,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就更是小小的一坨。
唐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做了母亲,这种场面,是她最不能看见的。
辗尔还在昏睡,唐黎就坐在床边,把他的手拉过来,贴在脸上。
之前辗尔在她这边住了几天,两个人的关系虽然不是母子,可唐黎因为做了母亲,本身带了母性,对辗尔真的是当做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她不能接受宁兮受伤,同样也看不得辗尔如今的样子。
唐黎摸着眼泪,可怎么都擦不完。
那边阿肆守着陆长霜,他始终是绷着一张脸,没有说伤心不伤心的,就是整个人看着特别的阴枭。
厉墨去了能有半个小时也就回来了,他看起来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阿肆和厉墨对视一眼,然后阿肆起身从病房出去了。
两个男人站在走廊沟通了一番,然后又回了病房来。
唐黎一直都盯着辗尔,根本没注意厉墨和阿肆那边做了什么。
这么一直等到快傍晚,唐黎突然就听见病房外边传来了曼达的声音,“怎么回事啊,都吓死我了,怎么就能出车祸了。”
话音才落,那边曼达就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她先朝着唐黎过来,“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啊。”
唐黎眼泪没了,可眼睛还是红着的,“我没事,我的车子没有被撞到。”
曼达眼神一转,看见了床上的辗尔。
她并不知道具体受伤的人是谁,刚才听厉准提了一下,说是唐黎这边出事了,她根本没仔细听下面的话,就赶紧来了医院。
现在看见床上躺着的是个小孩子,她啊的一声叫出来,“辗尔?”
唐黎闭了闭眼,“还有长霜。”
曼达这时候才转头朝着病房另一边看过去。
可不就是,那边还有个人在。
曼达咬着牙,“造孽,肖邦国这是要上天啊。”
即便是没听厉准说太多,她也能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是和肖邦国有关系。
哪里就那么多的巧合,车子闯了红绿灯,还直接奔唐黎撞过去。
阿肆看见曼达过来了,就从陆长霜病床旁边站起来,“你们先聊着,我出去抽支烟。”
他也是一直陪在这边没离开过,是不是出去抽烟,唐黎也不想知道了。
不管他出去干了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曼达没想那么多,嗯嗯一下,“你去吧,这边我们看着,放心,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阿肆点了一下头,转身从病房出去了。
曼达去陆长霜的床边看了一下,陆长霜还闭着眼睛,整个人憔悴的不像样子。
曼达嘶了一下,“真的是,肖邦国要是被抓住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就算不能动手揍他,我也呸他一脸,老不死的,自己活不长了,还想拉垫背的,臭不要脸。”
唐黎状态不是很好,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曼达也在这边陪着,一直到晚上了,陆长霜才醒了过来,到现在陆长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黎赶紧过去,“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陆长霜只是觉得脑子晕乎,还有点疼。
她定定的看了唐黎几秒钟,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挣扎着就要起来,“辗尔呢,辗尔在哪儿?”
唐黎有点绷不住,说话声音有点颤,“辗尔没事,只不过也动了个手术,现在还没醒。”
她按着陆长霜的肩膀,“你现在还不能起来,好好的躺着,辗尔就在那边。”
这么说着,她伸手指了指辗尔的病床。
陆长霜侧头,朝着唐黎指着的地方看了看,然后眼泪就下来了,“我的辗尔怎么了?”
唐黎深呼吸一下,才把话说清楚,“颅内出血,不过现在已经手术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后期静养就行。”
她抿嘴,“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
陆长霜还看着辗尔那边,“不是你的错。”
她现在并非从前那个胡搅蛮缠的陆长霜,很多道理,她都懂。
之前阿肆就和她说过,现在肖邦国处境不太好,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阿肆也不是没提醒过她,说是肖邦国那个人没什么人性,也不一定就是要针对唐黎和厉墨,很可能会从他们身边的人下手,让她小心一点。
是她自己没当回事,这次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唐黎连累的,或许也可能是肖邦国就想先把她这边除了。
陆长霜抬手,抹了一下眼泪,“他还没醒么?”
唐黎嗯一下,“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小孩子身体韧性不如大人,昏睡的时间长也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陆长霜嗯一下,估计是没看见人,始终没办法放心,就重复的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吧。”
唐黎点头,“放心,真的没事,我们已经和医生那边确认好几次了。”
陆长霜说了好几句那就好。
唐黎和曼达坐在床边,陪着陆长霜说话,曼达依旧是气的不行,说什么以后如果抓住肖邦国,就不要交给警方,先折磨一通再说。
“或者……”她咬牙切齿的,“就像是对厉致诚那样也行,你不是说,厉致诚死的挺惨的么,就那么对他。”
唐黎难得的嗯一下,“要是那样也行,这个祸害,交给警方真的是便宜他了,就得好好折磨折磨。”
曼达一听唐黎都这么说了,压着声音,“到时候你和厉墨那边好好说说,我看厉墨今天也是气够呛,咱们都是这么想的,他保不齐也有这个想法,反正肖邦国那个畜生肯定是活不了的,怎么死不是死,可别让他走的太安详。”
唐黎从前是没想着一定要把肖邦国如何,抓住之后交给警方,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今天这个事情出来,她真的,觉得厉致诚的那个死法放在肖邦国身上都是便宜他了。
她之前坐在辗尔身边的时候,看着辗尔惨白的小脸,真的恨不得亲手把肖邦国大卸八块。
那样的人渣,用法律制裁他,真的是对他太宽容了。
晚一点的时候,厉墨领着宁兮过来了。
宁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去辗尔的病床旁边看了看,叫了几声哥哥都没有人应答,她转头看着厉墨,“哥哥睡着了么?”
宁兮懂得还不够多,厉墨就只能说,“对,哥哥还在睡觉,等一会他醒了,就可以和你一起玩了。”
宁兮点点头,看了一眼床上摆着的娃娃,“这是哥哥给我的娃娃。”
宁兮抱着娃娃在辗尔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就盯着辗尔看。
唐黎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又出来了,觉得心里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