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竹被程海严这句话吓得一个哆嗦。
她眼睛都瞪圆了，赶紧解释，“怎么可能，他以前确实是帮了我很多，我对他也是真的感激，但真的没到那个地步。”
程海严呵呵一声，可能也是有点头晕，手握成拳，捶了捶额头，“你这丫头啊，瞻前顾后的。”
程岩竹有点着急，“真不是，你可千万别误会。”
程海严笑了笑，“好好好，我知道了。”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弄的程岩竹一肚子要解释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她太明白说多错多的道理，追着解释总是会显得心虚。
程海严缓了一会儿也起身去了卫生间，程岩竹就靠在椅背上，心思有点乱。
或者也可以说，从她今天一进包间看到顾朝生的时候，心就已经乱了。
她有点生气，又想起那天跟顾朝生吵架的情景。
严格上来说，也算不得真正的吵架，不过就是争论了两句。
可即便只是争论了两句，现在程岩竹想起来还是气得够呛。
他说他是在加班，程岩竹怎么都不相信。
她若是没有看到还好，明明照片都已经在了，顾朝生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在那里狡辩。
他是觉得自己傻，很好骗？
这个事情根本就不能想，每次想起来，她都能气的还想吵一架。
程岩竹坐了一会儿，端起旁边的果汁抿了一口。
今天这顿饭她从头到尾也没吃几口，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烦躁的，反正是已经饱了。
那边几个男人的话题已经又换了，顾朝生回来，他们就把话题聊到了顾家最近开发的项目上。
厉墨开口，“最近公司应该很忙吧，项目刚开始，需要筹备的东西会比较多。”
顾朝生脸色看着好了一些，他捏着酒杯，“别人忙，我不忙，要不然也不会过来跟你们喝这一通。”
韩绍臣在旁边打趣，“我一开始就以为你不会过来，毕竟你现在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来应付我们，你的时间可都是金钱。”
顾朝生翘着嘴角，语气悠悠，“钱啊，那是赚不完的，主要还是日子，这才是属于自己的。”
唐黎和曼达凑在一起聊天，听见顾朝生这句话也转过头来，“日子是自己的，那你要想着怎么过才能过得好，你总是一个人担着肯定不行啊，过日子是需要两个人的。”
顾朝生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杯子上，“两个人啊……”
他缓了缓，随后摇摇头，声音若有若无，“太难了。”
他也不是没过过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之前和唐黎一起生活了三年，宁兮也在他身边。
他那日子，恍惚的时候会真的以为自己有了老婆。
后来，该是别人的，还是别人的。
然后他又和程岩竹生活在一起，时间算不得太长，但也不算特别短。
可是后来呢，屁大的一点事两个人就闹崩了。
现在再让他去想两个人的日子，不说别的，前面这两个人留给他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他如今都不敢想来。
程岩竹把视线转到了一旁，不去看顾朝生，她只当做没有听到顾朝生的话。
程海严去了又回，不过这次回来说什么也喝不下去了，应该是真的难受了，靠在椅背上呼哧带喘。
程岩竹没了办法，趁着大家都不注意，起身出去让服务员拿湿毛巾过来。
在和服务员沟通的时候，多多少少的心思转动了那么一下，于是开口说的就是，“拿几条吧，里面的人都喝的有点多。”
服务员赶紧应了，然后去取毛巾。
程岩竹回到位置上，没有特意的去看顾朝生，只是眼角扫了那么一下，她就知道顾朝生，这家伙记吃不记打的。
她才出去这么会儿功夫，那家伙又喝高了。
比他一开始的状态还差。
旁边的厉准看着还好，不忘了调侃顾朝生，“这家伙应该是心情不好吧，你看看都没有人敬他，他自己把自己给灌高了。”
曼达在旁边点头，“我也觉得他心情不太好，以前他说话办事不是现在这样的。”
唐黎的语气中带着笑意，“应该是遇到了什么让他实在无法解决的问题了。”
程岩竹垂下了视线，有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们说的应该是他工作上遇到的麻烦吧，要不然能让顾朝生犯愁的自己闷自己酒，她觉得就单单她和顾朝生吵架这件事是不至于的。
不是说吵架本身不让顾朝生郁闷，而是顾朝生应该没把她当回事儿。
顾朝生喝多了，程海严也喝多了，那边的韩绍臣也没好到哪儿去。
厉准和厉墨看着还好，可等着站起来要去卫生间的时候走路也直晃悠。
饭局进行到这样也就得停了，再下去这几个人估计连家都回不去了。
曼达和唐黎去结了账，回来各自去照顾自家老公了。
程岩竹扶着程海严起来朝着外边走的时候有点没控制住，转头看了一眼顾朝生。
顾朝生和韩绍臣这对难兄难弟没人搭理，顾朝生靠在椅子上，韩绍臣趴在桌子上。
两个人这个模样，看着多少有点可怜。
程岩竹抿着嘴把视线收了回来，还是先扶着程海严从包间出去了。
程海严刚才出去吐了一场，又洗了把脸，现在多少的自己还能打理自己。
两个人下去上了车，程岩竹刚想要开车，结果程海严先叫停她。
他靠在椅背上，降了车窗，“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把阿生扶下来吧，估计没人管他，总不能把他扔在这儿。”
程岩竹手搭在方向盘上，还有点嘴硬，“厉准凑的这个局，总不可能不管他。”
程海严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心眼儿怎么那么小，顾朝生不管怎么样之前还帮了你那么多，他现在喝多了你管都不管，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这么一说，程岩竹没了什么反驳的话。
她抿着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车门下去。
等着再回到包间的时候，包间里只剩下顾朝生了。
韩绍臣不知道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人给接走了，只剩下顾朝生靠在椅子上，看着像是睡着了。
餐桌上背盘狼藉，整个包间只剩他一个，说实话，这个画面比刚才可怜的多。
刚才好歹还有人陪着，现在看着就像是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
程岩竹等了等还朝着顾朝生走过去，她站在顾朝生身边，顾朝生一点反应都没有。
程岩竹先抬手在顾朝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结果这家伙应该是真的上头了，这样都没有反应。
程岩竹又叫了他两声，顾朝生只是含含糊糊地哼唧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给她回应。
这样子还真的是让人无法下手。
程岩竹没办法，只能去叫服务生，让人过来帮忙把他扶出去。
结果服务生过来刚把顾朝生的身子扶正，顾朝生就睁开了眼。
他眼睛都是红的，一开始可能不知道是谁碰触自己，表情隐隐的就带了一点凶意，不过随后看清楚是服务生和程岩竹，他缓了一口气，“他们人呢？”
他好意思问，程岩竹都不太好意思说。
人呢，自然是都走了，就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了。
程岩竹扶着他的一只胳膊，“走吧，车在下面，送你回去。”
顾朝生盯着她看了看，倒是也算听话，知道自己现在情况不允许，没作没闹，跟着一起从饭店出来了。
服务生帮忙把顾朝生扶到了车子上，程海严靠在椅背上，转头看了他一下，“还好吗？”
顾朝生嗯了一下，“还行。”
他说是这么说，可是胃里面火烧火燎的。
刚才没怎么吃东西，光顾着喝酒了，他中午就没吃饭，现在这些酒下肚感觉都要把他的胃烧穿了。
程岩竹启动车子，本想先把顾朝生送回去，结果车子刚走没一段，程海严又开口了。
他说，“先送我吧，我太难受了，想回去赶紧休息，坐着车子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还有点晕车了，想吐。”
程岩竹从车内后视镜朝着后边看了一眼，顾朝生是醒着的，转头看着车窗外。
话都被顾朝生给听见了，她也就没办法推辞了，只能说了一句好。
车子先奔着程海严的住处去的。
程海严说自己难受的不行，可车子停下他解开安全带，大步的下了车子，看起来居然神清气爽的。
他站在车窗口对着顾朝生摆手，“顾总下次见。”
顾朝生对他点点头，“再见。”
程岩竹启动车子，这次朝着顾朝生的住处去，往顾朝生住处去的这条路，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直等到车子最后在小区停车场里面。
程岩竹没想下车送顾朝生，就靠在椅背上，“好了，到了。”
顾朝生解开了安全带，不知道是不是没力气，开车门的时候，抠了几下的门锁都没打开。
程岩竹目不斜视，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最后顾朝生打开车门下去，他还晃悠到驾驶室的窗口，对着程岩竹说了句谢谢。
这句谢谢，可把程岩竹难受够呛。
她只是帮了个小忙，就要承顾朝生一句谢，从前顾朝生帮她那么多，她真的是还都还不起。
说完顾朝生也没有等她回答，转身就朝着一旁走。
他应该是真的喝难受了，走了没一段，程岩竹就看到他又停了下来，捶了捶胸口。
她终究不是心狠的人，挣扎了半天还是解开安全带跟着下去了。
顾朝生应该是想吐，弯着腰在那里深呼吸半天。
程岩竹过去，一台手扶着他的胳膊，“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
顾朝生愣了一下，回头看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主要是心情好。”
可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