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模糊昏暗,云缨稍稍坐起身,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这逼仄的床幔里,都被他的体温侵占,温度在一点点升高,她用力地揪住被褥,满室凝寂中,心跳声极为明显。
裴忱来得悄无声息,不知在床榻边待了多久,偏偏这样的场景,无端让她回忆起那个噩梦。
云缨抿着泛白的唇瓣,蛾眉微拢,长睫一颤一颤,挂着惊怯的泪珠,逼迫自己忘掉那场荒诞的噩梦。
然而她却不知,这副娇弱易碎的模样,在暧昧横生的狭窄床幔里,到底有多诱人。
喉结克制地滚动,裴忱怕吓到阿缨,压抑着心底疯狂滋生的欲念,额角青筋鼓动。
开口时,声音是他都未意识到的沙哑:“魇着了?”
阿缨闷闷地“嗯”一声,扑扇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软软挠在裴忱心尖上,从脊骨处生出一股极其强烈的痒意,他没忍住微微倾身,用指腹抚在她娇嫩的眼角,感受到清凉的湿意,呼吸沉重几分。
男人身体贴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云缨怯怯地咬住下唇,透过水雾朦胧的视线,看见他愈发晦暗的目光,偏偏那深渊般的眼底,像是掩藏着滚烫的岩浆,目光所及之处,近乎在她皮肤上燎起火星子。
粗砺的指腹在她眼角缓缓摩挲,时不时像是忍不住了似的,轻轻按压一下,耳边的呼吸声就又粗重一分。
云缨又惊又怕,她身上穿得单薄,裴忱的胸膛几乎贴到了她的肩,炽热的体温紧密包裹着她,仿佛要把她融化。
心跳如雷,她的嗓音有些发颤:“你、你怎么来了?”
绵软的语调传入他的耳廓,像在挠痒痒,裴忱忍不住揉了下耳朵,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而哑声问:“不打算叫哥哥了?”
他缓缓抚摸着柔滑的乌发,眸色暗沉,不等她说话,遂接着道:“也好。”
没等云缨弄明白“也好”是什么意思,遂见他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声线低哑:“那阿缨日后便唤我名字吧。”
云缨一时愣住,梦里的景象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金丝楠拔步床上,脚踝戴着冰凉的锁链,男人沉沉压在她身上,用手捂住她的眼,薄唇贴在她耳边,语气阴冷诡谲:“阿缨这么不乖,说了不准叫哥哥。”
云缨浑身哆嗦一下,明知这只是梦境,却仍然害怕得苍白了脸,她用力咬住唇瓣,眼角一片湿润。
下一秒,裴忱的指腹轻轻抵住她的唇,本只是怕她咬伤自己,却没想到阿缨下意识微张唇瓣,裴忱一时不察,没控制好力道,指尖探入温热的口腔,触摸到她湿软的舌尖。
无尽的欲念在这一刻疯涨,近乎撑破他的身体,裴忱额角隐隐作痛,瞬间收回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看到阿缨怯懦又无辜的眼神,睫尾还挂着盈盈泪珠,忽而伸手把面前娇软生香的身躯强硬圈进怀里,隐忍地微阖双目。
这副娇娇哭泣的模样,真是……勾人得紧。
云缨忽然落进一个滚烫的怀抱,脑袋有一瞬懵然,随即又被耳边粗重到极点的呼吸声唤醒。
她伸手想将男人推开,一只大掌毫无预兆地按在她的肚子上,微微用力,云缨后背便被迫靠近他炙热的胸膛,两人身体仿佛镶嵌在一起,无一丝缝隙。
裴忱下颌靠在阿缨毛茸茸的发顶上,眼眸被欲念侵染成浓重的黑,暗沉一片。
他单手强硬地把阿缨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掌缓缓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隔着薄薄的单衣,仿佛在丈量什么似的。
察觉到怀里颤抖得厉害的姑娘,裴忱低垂下睫毛,微微偏头,薄唇抵在她软嫩的耳朵边,忽而晦暗不明道:“听人说,阿缨今晚没吃饭?”
云缨早被吓呆了,在他的怀里一动不敢动,身子止不住地颤栗。若即若离的嘴唇厮磨过她的耳朵,泪珠子忽然溢出眼眶,扑簌簌落下。
“我、我想睡觉了。”她的嗓音微微发颤,带着浓浓的哭腔。
泪珠啪嗒滴在手上,裴忱顿了顿,手还停留在阿缨的小腹上,下颌逐渐绷紧。
须臾,他缓缓放开怀里的少女,起身负手在身后,蜿蜒的青筋暴露在手背上,眼泪滴落的地方隐隐发热。
从温暖的床榻里离开,寒凉彻骨的空气瞬间包裹住他,那股燥热被冲淡些许。裴忱沉默注视着蜷缩在被褥里的阿缨,单薄的肩胛骨还在微微发颤,显然被吓得不轻。
他抿紧唇,俯身给她掖好被子,遂转身离去。
罢了,时日尚长。
翌日。
云缨昨夜很晚才睡着,醒来时已是午时。
连着两顿未用吃食,肚子饿得难受,云缨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到食案前坐下。
桌上的菜肴是御膳房算着时辰送来的,还冒着滚滚热气,馥郁浓香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