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均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身体软绵绵的,特别是头重得几乎没有办法抬起来。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侧身躺在床上。
他记得昨夜明明是睡在地上,现在怎么会身在床上?
有些头痛地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胀痛的额头,迷迷糊糊间某些片段隐隐出现在脑海里。
他隐约记起来是乔以恩将他扶到床上,还想起自己似乎说了某些话……至于具体说了些什么,因为头太痛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来真是病糊涂了!
他扶着额头缓缓地坐起身,侧头看一眼见床头放着一件衬衣,正是昨天他脱下后乔以恩拿出去帮他洗的那件。
他拿起来看了看,虽然背后磨损了些,但洗干净后还是可以将就穿。
想起她这番贴心的举动,他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淡淡的笑。
房间里并没有看到她的人,想必在外面。他小心翼翼地穿着衣服,尽管已经尽量不去碰背后的伤,却还是有意无意地会磨到。虽然对他来说不是很痛,却也是一种折磨。
最后,他所幸不穿衣服,就那么下床走出去。
小院里一眼便可望到底,除了石大娘和石大叔,再也没看到别的人。
她不在?
这个时间她会去哪里?
看不到她的人,他心里陡然地一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猛然袭来!
不等他多想,石大娘便已发现他的身影,连忙奔上前焦急地说道:“小杜啊!你生着病,怎么就自己起来了呢?这要是小乔姑娘知道,该心疼了!你快回屋去躺着休息吧!”
不理石大娘的好心,他沉着有些苍白的脸,凉声问道:“她人呢?”
他的声音十分冷冽,跟昨夜刚来这里时判若两人。
石大娘陡然见他这样有些吓到,一时倒忘了回答他的话。
杜均知道自己的样子吓到人,为了尽快得知乔以恩的下落,他稍稍收敛起冷冽的气息,耐着性子心平气和地再次问道:“石大娘,小乔人呢?”
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让他恨不得马上知道她在哪里,是否安好?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确定自己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与她全然无关。
然而,石大娘却说道:“小乔、小乔姑娘去后山给、给你采药了!”
石大娘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从他那股子冷冽的气息之中回过神来,因为害怕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采药?”杜均冷声道,“采什么药?为什么要采药?”
因为担心,完全忘了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他面色阴沉地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吓得石大娘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是的、采药……采、采野半夏……为了给你治伤……”
杜均听到她的话,稍稍后退两步,因为心里那股不安没有太注意到脚下,后退时力道没有把控好,昨夜扭伤的那只脚泛着隐隐疼痛将他惊醒!
他倏地抬眸死死地盯着石大娘,凉声问道:“后山在哪里?她去了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隐隐有着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好像乔
以恩出了什么事一样。
“后、后山就在屋后那条小道上去,她、她去了有一个多小时……”石大娘哆嗦地回道。
昨夜都没有发现这个小杜这么可怕,这才过了一夜,他怎么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真的令人害怕极了!
石大娘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屋后那条小道,心里大致明白过来,小杜之所以这般冷酷得令人害怕,想必是因为太担心小乔姑娘,所以说话就急切了些。
他这是因为在意小乔姑娘啊!
想到这些,她也就不怪他了!毕竟有时候为了自己在意的人总是会有些忘我。
她平静下心情,也就没有那么怕他了。
仔细一想倒也觉得有些奇怪,便皱眉道:“说来也奇怪了,这后山上到处都是野半夏,应该很好找啊!这小乔姑娘都去了一个多小时怎么还没有回来……唉!小杜,你还受着伤,这是要去做什么?”
她话说未说完,便看到杜均转身一瘸一拐地朝屋后通往后山的小道走去,即便她出声叫他也没反应。
他走得很快,她想要阻止根本就来不及,只得叹一口气:“这小俩口……”
真是一个比一个更要意对方,要说不是私奔的小俩口她都不信了!
杜均根本就没有听到石大娘的叫声,他此刻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希望乔以恩千万不要出事!
但心里却隐隐担心着,恐怕她真的出事了。
他的脚昨夜跳下火车时扭到,还没有好,所以虽然心里无比着急却也走不快,只得一步一步沿着小道往山坡上寻找。
他焦急紧张,就连光着的上身也冒出大片汗渍,他整个身体在偶尔穿透山林树枝间隙照下来的阳光下,泛开一片晶莹剔透的光泽。
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千万不要有事!
当他一瘸一拐地找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发现山坡边的一块阴凉之地上有许多脚印,他急忙紧张地奔过去!
那片土地上有明显被挖掘过的痕迹,旁边还散落着几片枯叶和一对比别的地方更为深陷的脚印。
不用说,这些印记肯定都是她留下来的!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蹲在那里一点一点地挖出那颗草药的模样。也可以想象得到,当她挖出草药时那张小脸上露出的兴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