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息怒,臣等并非有意争吵!”一个将军连忙道:“就按照王爷所说去做,也没什么不可。”
“是啊。”副将也跟着拱手:“王爷息怒,属下们自当按照王爷吩咐办事!”
宋凉夜微怔,皱眉抬头看他们一眼,回过神来便收敛了些怒气,敷衍似的点头:“嗯。”
然后便起身离开了这营帐。
手里捏着信纸,他根本没发现自己这一拳就让营帐里的将领们下了个错误的决定,心里无比烦闷,他只想出去发泄一番。
要许配给其他人?赵安居竟然也不反抗,还跟人关系亲密?他搞不懂那女人在想什么,但是能明白的是——
她不是故意要离开来刺激他,也不是欲擒故纵想惹他在意,而是真的想离开他,开始新的生活了。
意识到这个事情,宋凉夜心里像是燃起一团团的火,一脚便踹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那人叫韩野?”他咬牙问。
“是。”
“很好,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派人去把他的头带回来给本王看看吧。”宋凉夜皮笑肉不笑地道。
身后的挑灯吓了一跳,连忙道:“王爷,那韩野是赵地颇有名望之人,您……”
“让看剑亲自去。”宋凉夜勾了勾唇:“有名望又怎么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跟着本王,让人去做干净些。”
挑灯沉默。
这决定太草率了,就因为赵郡主要重新嫁人,自家主子就这么激动,那为什么最开始不把人追回来?那时候去追的话,也要容易得多吧?
不过自家主子下的命令,从来没有收回一说,他便只能去找看剑。
她的身子是他的,那和离的信只是她一厢情愿,他现在后悔了,她就不能另嫁!宋凉夜闭了闭眼,脑海里止也不住地浮现出最开始与赵安居缠绵那一夜。
没错,她对于他来说,从头到尾就只是赵地郡主。接近、成亲、宠爱都是冲着她背后的东西去的。他没有对她动过真心,就算现在来说也是一样。
但是,就算不喜欢,也不能看着她成为别人的人。
他一向桀骜不驯,任意妄为。她想嫁谁,那他就杀谁好了,也不费什么事,反正他手下什么都不多,就是杀手多。
冷笑了两声,宋凉夜拂袖便回去了营帐里。
宋凉臣在军事上当真很有天赋,这点所有人都必须承认,尽管他兵力没有宋凉夜多,但依旧是一路压着他,平安地回到了贯城。
一旦让他回去,那宋凉夜这边的胜算就更小了,不少人开始动摇,到他面前拱手道:“王爷,属下家里父亲去世,需要回去守孝。”
“臣母亲病逝,也要回去守孝。”
“上回一战,卑职伤势严重,恐怕也无法继续带兵了。”
宋凉夜侧躺在软榻上,安静地看着这些人,也没为难他们,十分大方地挥手道:“想走的都走吧。”
众人怔愣,之后一齐谢恩,纷纷离开。
挑灯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怜悯,因为这些人根本走不出前头的山,一到那里,就会有人送他们彻底回家。
王爷很讨厌背叛,也从来不会对叛徒手软。
只是,现在的局面不太好,本来的优势全部没了,甚至还将自己逼入了死胡同。
挑灯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自家王爷不是打仗的料,或者说,他最近的心思根本不在与宋凉臣对战上头。
在什么上头去了呢?
赵地又有飞鸽传书回来,宋凉夜伸手接过,展开来看。
“愧对王爷之命,安居郡主以身相护,奴才未能伤韩野分毫。”
以身相护?
心里像是突然被一把刀拉了一条口子,宋凉夜看不清后头的字了,嘴唇抿得死紧,狠狠地闭上了眼。
行啊,会这样不要命地保护别人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她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果然是感情来得快走得也快,怪不得当初那么好勾搭,这分明就是有男人便上的吧?
气得微微发抖,宋凉夜将信纸撕得粉碎,然后下令:“回西城!”
挑灯心惊胆颤地应了,出去吩咐人拔营。
从这天开始,燕仲王好像便开始方寸大乱了,接连下的命令都考虑得不太妥当,以至于大军刚占领贯城便被打了出来,宋凉臣的人兵临城下,前后夹击,逼得他们一路西退。
“王爷?!”身边的亲信都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您到底在想什么?”
这局面再无法扭转,那必败无疑啊!军中人心分散,燕仲王看起来又无心战事,他们这些满腔热血的人又该如何?
宋凉夜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本王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