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更栏人静的时刻,十几个高头大马的虎卫护着律刹罗於长公主府内急行,袍摆披拂,脚步哒哒。
刚穿过影壁,便被拦在门口。
「大王!」拦路的不是旁人,正是披头散发的狄容。因着双手按地低头,凤别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律刹罗的脚步是停下来了,眼睛却没有看他,只环顾左右,问。「怎麽回事?」
环伺的虎卫都面面相觑片刻,小声道。「回大王,狄容,他从小楼出来就跪在这里了,没有人知道是怎麽回事……」
「哦?」律刹罗低下头去,眼如冷箭S向狄容弓起的背。「我不是吩咐你去找南楚的人吗?你没去?」
狄容说。「奴才已请别人去了!」
此言一出,立时传来不可置信的倒cH0U大气声,虎卫正要喝骂,却被律刹罗拂手止住。
「狄容,你好大的胆子。」
语气平伏,难分喜怒,狄容放在石地上的双手微微颤动,半晌,收紧手心,匍匐向前。「求大王饶了奴才。」
律刹罗一声不吭,良久,才问。「我怎样不饶你?」
「大王!」狄容飞快抬起头,清秀Y柔的脸上一片灰白。「若狄容办事不力,你大可随意处罚,不必那样做……」
「是我赏你的那个乐姬?」律刹罗仿佛才反应过来,摇摇头。「你不会以为我赏nV人给你是一种处罚吧?」
狄容就是红着眼看他,律刹罗哧地一笑,Y沉的眉宇顷刻灿然。
「不解风情的蠢货!」笑骂爽朗嘹亮,叫狄容x膛一震,眼神游移不定。
律刹罗叹气道。「我是见你孤寡无依,才特意赏你一个美人作伴,你这傻子!」
狄容瞪大眼,眼底露出不可置信又期望之sE,片刻後,一脸哀戚地道。「大王,奴才……」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担心甚麽。」律刹罗把右手搭住他左肩,单膝弯曲,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又不是真的要你洞房,你进去坐一夜便是,既得一美娇娘,也好帮我断绝大姐的心思!唉!她肖想我那皇妃的空位子已久,烦得我都受不住了!」
全然超乎想像的推心置腹,叫狄容一时受宠若惊,律刹罗松开他的肩膀,慢慢挺直身子,神sE温和如同春风。「更加好的是,往後有个伴,知冷暖,懂悲欢……不胜过孤家寡人吗?」
话声歇,笑影倏敛,语中的唏嘘伤怀,教四下俱震惊诧异,唯独凤别一脸若无其抬头望月。
暑退九霄静,冷露无声,狄容直愣愣半晌,忽然激动扑前,抱住律刹罗的大腿。「奴才愿与大王相伴分忧,永不离弃!」
律刹罗负手卓立,朱袍金带,身如高树,一身贵重稳沉,脸上不动声息,眼底收尽清寒。
白瞧了一场弄虚作假的戏,凤别更觉得浑身难受,指尖拢紧披风,缓步走开。
下人为他打开大门,之前吩咐下的马车早在外面候着,时已夜深,长长的一条琥珀巷里除了公主府的门房和两个倚着马说话的马夫外,就只有一个躺在石狮背後的乞丐。
「该Si!那里来的脏东西!」门房的骂骂咧咧凤别本来毫不为意,直至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长公主府外怎会有乞丐?脚步一顿後,霍然改变方向,向着乞丐走去。
「住手!」
吓得门房举起棍的手一抖,他克制着语气,温和道。「只是个可怜人,打发他走便算了。」
「大人慈悲。」门房讪讪退後,凤别用眼角不经意地过不远处的隼二,赶快上前,递出一颗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