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答!没有你,我该如何?」
看着刚刚擦过他肩膀的外袍迎风抖开,搭於其木格份外单薄的躯g上,一袭流光坠地,走近的两人似玉树琼枝,互相辉映。凤别眨眨眼,抱手凑近嘴边呵口气,白气氤氲於眼前,景物朦胧一片。
「中尉,穿我的袍子吧?」相熟的虎卫递上外袍,凤别先摇摇头,片晌,又觉得矫情得没有道理,索X道谢一声,伸手接过。
「好一棵芝兰当道……」叹息像手拂过琴弦,在暗涌的心湖翻起涟漪,凤别穿过袖子的右手倏然僵在衣袖口里,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缓缓转过身去。
「大内官怎麽来了?」
葛吒瘸着一条腿走到他身边,挂伤的脸上笑意盈盈。「中尉,适才得你出手相助,谢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大内官何许人也,就算没我多口,也定能逢凶化吉!」凤别谦逊之余,不忘搀扶他一下。「腿是在帐外摔着的?要不找医官看看?」
「贱命一条,无需劳烦。」葛吒拍拍他的手背。「我也算是看着中尉长大的,客套话便不多说了!一切在心中!」
「大内官客气!」凤别微笑道,葛吒将目光跨过他的头顶,凝视说话中的律刹罗与其木格。「我们这些奴才就是杂草一条,b不得人家玉树芝兰,唯有互相扶持而已。」
语气中不无唏嘘,又有一丝刻意,凤别强忍下被看穿的不快,假装从容地安抚他。「大内官切莫妄自菲薄,皇上身边事无大小向来由你打点,g0ng中上下谁人不知皇上信重於你?今晚的事你只是一时疏忽,信我!很快就过去了。」
「皇上不是翼王。」葛吒如斯说道,声音轻细得凤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楞无言间,葛吒又长长叹口气。「说到底还是中尉的运气好,遇上翼王这样的主子。」
就他?凤别反SX地嗤之以鼻,忍而不发,但瞧葛吒一脸沮丧,想是刚才律刹罗要杀他,戎帝毫无阻止之意,令他伤心了。
戎帝何其反脸无情,彼此皆心知肚明,他只得酙酌着安慰。「今日的事分明是旁人计算,非大内官之错。」
「承中尉吉言。」葛吒拂一拂手,淡然道。「皇上有要事交代我去办,不阻扰中尉。」
俯身行礼後,转身离去,来去匆匆,叫凤别大感莫名其妙。
特意过来,就是说几句不明所意的话?
背後,律刹罗握住其木格的手缓步而行。「安答,若不是怕你累,今晚我肯定得捉住你抵足谈心,彻夜不眠。」他很少有这样轻声细语,故意讨好的时候,传入凤别耳中就好像流水潺潺地经过,带来凉意。
草原的九月夜,秋风料峭,瞧着其木格双手环肩,细细咳嗽起来,律刹罗再次为他拢起衣领,叹道。「既然不要我送,那你赶快回去歇息吧!千万别冷病了。」
「不敢劳驾翼王!」便是面对律刹罗的一再关怀,其木格也依旧能做到宠辱不惊,喜怒不形於sE,凤别见他将被风吹起的鬓发撩到耳後,手指修长细致,指甲sE泽通明润泽,毫无瑕疵。
出神之际,对方流盼的目光与他对上,薄而清秀的唇瓣上下张合。「若翼王担心,何不让中尉送我?」
怔忡一下,律刹罗随即笑道。「好!阿别,护送左相回帐吧!路上小心!」
语末,转过来的眼里带着一丝警告,凤别纵然不愿,也只得恭顺地答应。「是的,大王!」
律刹罗张了张嘴,好像想甚麽,但到底没多说便分道扬镳。
目送律刹罗离去後,凤别回身对其木格虚举右手。
「左相,请!」
其木格淡淡道。「劳烦中尉。」
凤别笑了笑,让他先开步,自己与律刹罗留下来的半队虎卫跟随。
其木格开口要他送,明显是有话要,偏偏一路上未发一言。凤别乐得如此,保持沉默,负手跟在两步後。
他来北戎十五年,自问广结善缘,朝野上下就算与他不是朋友,至少是可以交易的对象,唯独两人例外。第一个是狄容,自那年中秋家宴,便成Si敌,再无化解的可能,另一个便这位左相。
他俩倒是无仇无怨,单纯是……气场不合,话不投机?凤别默默想着,眼神流转於对方起伏的背项上。
其木格高瘦清矍,如扶风弱柳的身T笼罩在律刹罗棕黑宽阔的长袍里,坠地的衣裾随步伐顺滑起舞,鞋尖不沾点尘,脖子修长如白鹤,连发丝上反S的光圈都流露出良好的教养。北戎贵族喝烈酒,骑烈马,除了少数异类,如律刹罗、尊兄王、太子博外,多数X情粗豪爽朗,不拘小节,其木格太过JiNg致讲究,不像他们,反像是他小时候见惯的南方显贵。
沉Y片刻,他不动声息地提起右手。
跟随的虎卫见指令立时放慢脚步,与他俩保持距离,两人走到其木格的帐篷前,下人掀开门,其木格弯身入帐之际,忽然提起一事。
「恭叔王谷兆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