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引起了帐中诸将异样的目光,羡慕、嫉妒、鄙夷……
一个出卖自己结义兄弟的人,即便成功了,以后在江东也走不远。
“谢大司马!”孟开拱手一礼,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桓温笑道“此战无需多想,只需奋勇冲杀,汝之儿女,吾自会看顾,事成之后,汝女可许配桓家。”
孟开全身一颤,其实送给李跃的信没有说错,儿女是他最大的念想,半辈子颠沛流离之人,更珍惜家人。
桓温言外之意,如果孟开有二心,或者事情办不成,那么他的儿女也就别想了。
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桓温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孟开不寒而栗,脸上却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大司马放心,末将与梁贼势不两立,此战当报荀骠骑之大仇!”
荀羡死后被追封骠骑将军。
“哈哈哈,如此甚好!”桓温拉起孟开的手,对众将道“尔等亦当尽力!”
“领命!”诸将齐声道。
退去之后,桓温独留郗超一人。
众将之前,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如今众人退去,脸上浮起浓重忧虑之色,在帐中来回踱步,“嘉宾,此计可成否?”
“依属下之间,当在五五之间,李跃用兵一向狡诈,孟开与其分别近十年,手足之情早已烟消云散,且争天下者,父子兄弟亦相残,况一结义兄弟乎?”郗超目光灼灼的望着桓温。
“五成?”桓温眉头一皱,心知郗超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才这么说的,真正形势,只怕五成都不到。
“诈降之计,汉魏以来屡屡用之,不足为奇,大司马若将全军系于此,只怕……”
“南阳失手,合肥不破,北伐寸步难行,若是大败,只怕大业难成。”桓温竟然惆怅起来,北伐之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荆襄未失,大司马精锐犹在,些许失利不足挂齿,大业不可急于一时,当徐徐图之,唯今之计,既然不利,当速速退还,保存实力,实力尚在,江东……方可无忧。”
只要手上的几万精锐还在,江东就还是桓温的禁脔。
反之,如果精锐不存,以后的江东就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退兵?”桓温瞳孔猛地收缩,犹犹豫豫的老毛病又犯了,“容我思索一二。”
郗超急道“大司马如若不愿退兵,当与梁军放手一搏,即便两败俱伤,亦可保江东十年无忧,梁国若是元气大伤,苻坚、慕容恪、拓跋什翼健之流必群起而攻之,大司马返回荆襄养精蓄锐,十年之后,克复神州亦不为迟也!”
梁军虽然精锐,但晋军有兵力优势,后方还有数万水军、青壮,机会还是有的。
只要荆襄在手,江东永远飞不出手掌心。
然而,这需要破釜沉舟的决心。
晋军士卒不缺勇气和血性,关键看上位者的决断。
可惜现在的桓温早已不是当年伐蜀时的桓温,当年万余人马就敢攻打成汉,现在手握十万大军,掌内外权柄,反而不敢放手一搏。
犹豫良久,桓温选了一个折中之法,“还是先看孟开能否挫动梁军士气!”
郗超无声的叹了口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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