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像……相像……
到底是哪里。
青筋在疲惫的额头上皱起,让佩图拉博感到了几丝明显的困倦与烦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看向摩根的背影,开始了思考。
但很快,他就不由自主地感慨了起来:摩根忙于工作的背影的确具有着独特的魅力,她的专注与冷静是最吸引人的地方,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探索其中的神秘,远远胜于她之前那些让他同样看不懂……
……
等等!
他知道了!
钢铁之主猛的抬头,失手打翻了一旁的实验仪器,这甚至让他在混乱中呆立了数秒,直到他意识到他的血亲正在表情颇为古怪的盯着他看。
“抱歉。”
他慌乱的致歉:也许根本没有致歉,反正,在摩根最终转过身去继续工作之后,佩图拉博赶紧把自己挤在了一旁的阴影中,为了思绪的通达而激动到发抖。
他想明白了。
他终于想明白了,他的基因之父与摩根的相同点。
他们都是同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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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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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摩根的内心中,轻轻地吐出了这个词语,与钢铁之主内心那激动的叫喊同时想起。
在佩图拉博看不到的地方,摩根慵懒地勾起了嘴角,然后继续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她的微笑就像风一般,无影无踪,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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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早在某个时刻,摩根就清楚了:如果她想要主动去亲近与利用佩图拉博的话,那她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没关系:在银河中,有一个人能够帮她打破佩图拉博那遍布着高墙深壕的心理防线。
那个人就是:
佩图拉博自己。
——————
接近佩图拉博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接近他。
而是要让他接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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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
是的!
就是这样!
钢铁之主云淡风轻地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就仿佛在休息。
但在看不到的阴影中,他的双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每一根手指都在因为激动而紧紧地摁住了对面的手骨,直到指甲周围的红润区域露出了发黄甚至白色的缺血光芒。
神秘!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无论是帝皇,还是就在他面前的摩根,他们都是【神秘】的。
都是让他看不透的宝藏,一个全新的,未探索的领域。
佩图拉博看着摩根忙碌中的背景,满眼都是自己当年在奥林匹亚上与帝皇重逢时的样子。
哪怕是最为骄傲的过目不忘也无法复原当时的场景,佩图拉博只是隐约地记着,他在某种无法抗拒的绝对诱惑之中,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与工作,不惜一切得爬到了那座高峰之上:在那里,一双最为强悍有力的手,握住了他。
那是帝皇,那是人类之主,那是他的父亲。
当时,帝皇是什么样子的,什么姿势的,他说了什么,他有做了什么:佩图拉博已经通通不再记得了,他的记忆中只存在着一股冰冷的光芒,散发着安全感,与那诱人的神秘。
就像现在的摩根一样。
神秘。
他看不透她,就像他看不透帝皇一般:他们对他似乎是无欲无求的,没有任何卑劣的欲望,他们的言语是如此的真挚与直白,缺少着能够让他嗤之以鼻的隐藏。
他们是直白的,他们是毫无遮掩的,他们就站在那里,既不窥伺他的力量,也无利用他的心思,更没有阻拦他的目光。
但他就是看不透他们:就像他能百分之百得确信,无论是摩根还是帝皇,都没有利用他的心思。
他相信他们。
他渴望他们。
在内心中,他被他们吸引了。
被那股【神秘】,所吸引了。
佩图拉博松开了手掌,他的一双大手上,已经清晰地有了十个肉眼可见的白痕,甚至传来了某种酸麻与疼痛的感觉。
但他却笑了。
他知道了,刚才他为什么会那么不自觉的笑:因为摩根正带他进入一个新的领域,因为他正在探索一个未知的领域,就像他同时在探索摩根一般。
这让他着迷。
毕竟……
佩图拉博是科学家。
佩图拉博生而知之。
所以,佩图拉博是一名生而知之的科学家:还有比这更为悲哀的事情么?一个立志于探索未知的人物,却已然没有了能够去探知的神秘领域。
他早已知晓了一切,早已看穿了一切,他看到了那些视线,那些从小就围绕他的视线:那是贪婪与恐惧,那是渴求与利用,他们直勾勾地摆放在他的眼前,一切的遮掩逗毫无效果。
甚至是他的姐姐,甚至是凯莉芬妮:她虽然从未想过利用他做任何事情,但她依旧在内心中的某个深处,惧怕着怪物一般的力量与智慧,他看的清楚,看的无聊。
而这,也是佩图拉博对帝皇的到来如此欣喜的原因:他终于脱离了毫无探索可言的奥林匹亚,他终于脱离了那一眼望穿的死水,来到了真正的浩瀚汪洋之中。
而帝皇,而他的神秘,则作证了这一切,则足以让佩图拉博对他的父亲抱有一切的幻想与期待。
因为他看不透帝皇,所以他可以尽情地去期待,去探索帝皇所象征的位置,感受到某种足以让他快乐的情绪。
就像现在,他同样看不透面前的摩根一样。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在她那无悲无喜的心脏里,在她的或是诚恳真挚,或是俏皮聪慧,或者高效无情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佩图拉博想着。
急切着。
期待的。
终于,钢铁之主在无意中卸下了他的铁甲,卸下了他对外界的一切恶意反馈,就如同洞中的怪物在胆怯与恐惧中,第一次尝试望向太阳一般。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
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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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发现。
他想了解摩根。
他为此而感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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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小时后,摩根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工作。
她回头,发觉佩图拉博的目光之中,多了几丝奇怪的光芒。
这不禁让她感到好奇。
伴随着对于原体身份的逐渐深入与和子嗣的交流,摩根早已大致地了解到了自己能力的一部分。
她知道,在不同的人眼中,她是不同的人物。
那么……
在佩图拉博眼里,她像什么?
蜘蛛女皇眨了眨眼睛,选择暂时收起了这个困惑,她稍微活动了一下躯体,手放在了工作台上,随意地摸到了一张星图:那一定是破晓者们一股脑搬过来的。
也正在这时,佩图拉博缓缓地走了过来,他深深地看了自己的血亲一样,然后扫过了那张星图。
“这就是你之后要去的地方?”
【是的,阿瓦隆。】
“父亲已经默许你征服一整片疆域,你应该想一个合适的名字,就像基利曼的五百世界一样,独一无二的名字。”
【也许可以叫阿瓦隆联邦或者理想国……你们怎么都知道帝皇的命令?他告诉你们了?】
“在东部银河数得着的那场势力和地头蛇,都收到了,只不过有快有慢而已。”
【……我还以为这是一道隐蔽的命令呢。】
摩根撅起嘴,让佩图拉博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怎么可能是隐蔽任务。”
【……大工程?】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得到了帝皇的默许与鼓励,让你开疆拓土么?”
【……】
【我想过,但是我没想出来原因: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嘴笨,平日说不出什么漂亮话。】
“因为一个很现实,也很通俗的原因,或者说,因为一个人。”
“基利曼。”
“那个野心之辈。”
“因为他的五百世界:他的私人国度现在已经东抵索萨,西抵风暴星域的边缘,辐射范围是差不多三分之一个远东星域,而他才加入了大远征不到四十年。”
“而你要知道,在帝国的五大星域中,远东星域的面积与其他四个加起来相当,而基利曼已经占据了它的三分之一:现在已经有人管远东星域叫极限星域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照这个速度,在未来的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间,他的国中之国又将扩张到什么样的规模?而亲手缔造了这一切的基利曼本人,又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呢?”
摩根眨了眨眼睛。
她根本不需要多想:基因原体与生俱来的思考速度,让她在下一秒直接跨过了中间的那些提问与回答,吐出了最后的结论。
【所以,帝皇在看到我的母星就在五百世界的附近后,打算扶持我的力量,让我缔造出一个全新的国度,来制约与抗衡他?】
这个理由连摩根都不信,但是佩图拉博却郑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
【你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我还有其他原体,毕竟基利曼的野心是肉眼可见的,对此有一些防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连基利曼自己都是如此想的。”
“我想,他现在应该就在他的奥特拉玛上,准备着迎接你这位泰拉的非官方使节吧。”
【……】
摩根沉默了一下,在这一个瞬间,她想到了她见过的那些原体对于基利曼的评价。
也许……可能……大概……
她那位未曾谋面的兄弟,真的是一位野心勃勃之辈?
毕竟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同时看错一个人呢?
就在这时,佩图拉博拍了拍摩根的肩膀,将她的思路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无需担心,基利曼现在还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而且在远东星域的帝国力量,都或多或少会为你打开一道方便之门:比如说我,奥林匹亚就在远东星域的核心位置,距离你的母星算不上遥远。”
“你的国度,随时可以期待来自于钢铁勇士的力量。”
【那真是太感谢了……】
【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摩根微笑着。
然后,她向佩图拉博伸出了自己的手。
【既然我的国度随时都可以期待来自于钢铁勇士的力量。】
【那么,我可不可以为了我未来的子民,来请求钢铁勇士与他们的基因之父。】
【成为与我并肩的,这个国度的保护者与创造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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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佩图拉博。】
【和我一起。】
【把这个燃烧的群星。】
【打造成理想的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