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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这郁郁松柏林中,仅剩的丁点暑气也消失不见了。
宁安抱着臂膀,看着远处扫墓的韩妙,难得有些不自在。
打心里讲,两人不过萍水相逢,宁安只是一时意气为女孩出了次头,其实就算他不出手,车上的军人也不会由那混蛋放肆。
实在算不得什么的恩情。
没想到女孩竟出奇热情,强拉着宁安,说要好好感谢一番。
又见宁安刚出武器售卖所,闷闷不乐的样子,顿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宁哥是不是想找把合适的武器?我家有啊!”
“来我家,你随便挑!”
“买?我不缺钱的呀,宁哥,我送你!”
“不过,我得先去扫墓,宁哥你不急的吧?”
宁安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至于为什么,又说不上来。
此时,韩妙伫立在孤零零的墓碑前。
许久。
她取出手帕,沾湿水,细细擦拭落了些灰尘的墓碑。
那是她母亲的坟墓。
女孩坐在墓碑前,托着脸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而从篮子里拿出一样样美食,不一会儿,香味儿就飘满树林。
她坐在地上,讲着最近自己的生活,讲着安区的奇闻异事,又说到弟弟晚上睡觉不老实,总是哭着喊妈妈。
韩妙搓揉脸颊,说着说着,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
不知不觉,凉风打透热菜。
韩妙拭去泪水,默默收起盘子,又磕了三个头,转身上了车。
“让宁哥见笑了。”
虽然擦干了泪痕,但借着反光镜,韩妙还是发现自己眼圈红肿,顿时有些窘迫。
宁安摇摇头。
“人之常情。”
同样借着反光镜,宁安瞥见西服司机的眼神,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点不自在了。
那是怎样复杂的眼神啊。
羡慕,嫉妒,无奈,隐晦,佩服。
又想起韩妙的那句话。
“我送你啊!……我不缺钱的。”
好嘛,原来我要吃上软饭了。
虽然宁安并没什么大男子主义,但无功不受禄,自己看上的刀定然不会是凡品,那丁点情分抵不了价。
钱肯定要付的,而且手中有五千多货元,二十三颗傀晶,相信能买下一把不错的武器。
长路漫漫,听导航提示音,显然离目的地还有不短的车程。
宁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绝不主动开口;韩妙刚扫完墓,聊天兴致也不高。
眼看就要冷场,司机适时放了首舒缓的音乐。
宁安的心思却早不在车上了。
透过车窗,街景不停后退,没人打理之后,路上理所应当的长满杂草,杂草漫过腰际,风儿一吹,窥见几朵饱满的月季,再一吹,杂草低了头,又露出几朵妖艳的玫瑰,花儿争奇斗艳,显露出无序荒诞的美。
宁安知道,这是傀气滋润的结果。
看来安区也没表面上这么平静啊。
安区草木尚且如此茂盛,那么被称为“绿植之都”的渊城该是什么样子?
恐怕已经诞生了草木精魅。
等车辆驶入生活区,宁安稍稍回过神,这才瞥见后视镜里,坐在副驾的女孩。
韩妙显然吓了一跳,迅速移开目光,又觉得不坦荡,干脆半转着身子,直直瞪着宁安。
只见女孩身着青衫,修衬出略显消瘦的身姿,脸庞俊美,眉如远峰,高高束起的发髻平添几分英气,垂下的云鬓和红红的眼圈又显几分柔情。
宁安一怔,被瞪得有点懵。
韩妙盯着宁安,一字一顿说道,“宁哥,加个好友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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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稳稳停在市中心某座大楼前。
宁安下了车,悬挂的“光右集团”四个大字急急钻入眼眶。
光右集团?
哦对,差点忘了,韩妙的父亲是韩青天,光右集团的一把手。
韩妙偷偷看了眼宁安,走到他身侧,悄悄问到,“宁哥,咱们走吧?”
宁安有些好笑。
“还请韩姑娘带路。”
韩妙面色一囧,干笑两声,超过宁安几个身位,先一步朝大楼走去。
整个光右集团谁不认识老板的千金?前台经理远远看见韩妙的身影,立马招呼着安保人员打起精神,自己整理好仪容,对着镜子摆出标准的笑脸,热情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