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达理的尚书千金,又如何会懂乡野村妇向来不讲道理?若一GU气没处发,那定是四处挑骨头找地宣泄。
这会儿,她挑上了厨房的婆子们。
“都是这饭菜不好,我儿考前食yu不振,这才误了解试。”
婆子们都是崔夫人JiNg挑细选出来的,自然知道平时在面子上敷衍李氏图个耳根清净就成,反正身契都还在崔府,李氏能做出什么事?遂立刻赔笑道:“亲家夫人,真对不住,要不,令郎平时喜欢吃什么,您列一列,我们试着煮。”
听到婆子们那句“亲家夫人”,李氏就想到方才杜钦所说,此处里外都是崔府的产业,就连下人们也是。
“什么亲家夫人!?此处是杜府!你们要称呼我夫人!那崔凝是你们少夫人,不是什么小姐!”
婆子们面面相觑,“亲家夫人,咱们的身契都还在尚书府夫人手里,按规矩,是不能这样称呼您的。”
李氏感觉自己找到了那种种不适的原因。
杜钦要走,口口声声说此处全是崔凝的嫁妆,用了丢人。
婆子们不敬自己,理由也是因为他们的身契都还在崔府手里。
就连崔凝,胆敢同她这婆母平起平坐,把她当客人看待,靠的还不是手上握着府里的银钱命脉。
可这里是杜府,她是婆母,就该她说了算!
于是李氏来势汹汹地再次推开崔凝的房门。
房中的望舒与崔凝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再来一趟,一时之间措手不及。
“此处是杜府,我是你婆母,我说,从今日起,所有账都归我管!”
崔凝与望舒瞪大了眼睛。
“把府中账本银库钥匙都交出来。”李氏一脸的不肯善罢g休。
这要求太过无理,崔凝还没回过神来,望舒就先发怒了。
“这大燕律法,嫁妆就是嫁妆,哪有夫家能管的道理?”一天天的得寸进尺!望舒实在忍无可忍。
“你个小丫鬟敢同我顶嘴?看我能把你发卖到哪去!你个下贱东西!”李氏手cHa着腰对着望舒叫骂。
“婆母,”听见她如此骂望舒,崔凝也不悦了,“望舒是自幼与我一块长大的陪嫁,若有不妥,我会自己管教。”
李氏瞪大了眼睛,“好哇,你今天不把账都交出来是吧?”
崔凝叹了口气:“儿媳就想问婆母一句,可有何处不够顺心?管账是个烦心事,由儿媳C烦即可,要不,我们今日上街——”
不料,崔凝低估了李氏闹腾的能耐,她竟推开了门就往外头走。
“你若不给,我就到门外喊一整天,说杜聿不孝,你这儿媳眼高于顶,看不起婆母,对婆母不敬!”
崔凝瞪大了眼,没想到她竟会不讲理至此。
“婆母,要传出去您跟我讨要嫁妆,谁家姑娘还敢嫁给杜钦?您先消消气。”
“我计较的是那嫁妆么!我计较的是你不敬我这婆母!仗着自己是尚书千金出身就趾高气昂的,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崔凝与望舒叹为观止,没想到话还能这样转的。
李氏见崔凝似乎怕了,就想着这可是好步数,于是转身便往大门走了。
“不好……!”崔凝回过神,知道不需要证据就能凭空讲的指控最是可怕,尤其市井小民中有那眼红权势的,还不加油添醋一番!
杜聿科考在即,万不能放任她如此。
崔凝连忙追了出去,试着把李氏唤回来:“婆母……!”
可追到了大门前,李氏已经让扳回一城的渴望给冲昏了头,心里想着这样大闹一场,说不定就真能拿到府中的理家权力跟钱财。
眼看大门被打开,外头人来人往,而李氏一脸志得意满要往外大声呼叫的模样。在那个当下,崔凝当机立断,立刻做了取舍。
就在李氏准备扯着嗓子大喊的时候,崔凝抢先她一步,先在人前跪了下来。
“崔凝不敬婆母,还请婆母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