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他”
老妇人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任时然慌忙打断。
“没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是个东西。”
老妇人见他没有生气，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了。”
说着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红包，“妈给你的压岁红包，晚上放在枕头底下，保佑你新的一年健康平安。”
任时然的手都是颤抖的，所有的压抑情绪在低头看到眼前那双熟悉的慈Ai的目光下溃不成军。
他就是个垃圾，他想。
“谢谢妈。”
他鼻头一酸，红着眼，颤着手，还是接过了红包。
他无b贪恋这种家人带来的温暖，所以虽然很厚颜无耻，还是接受了养母的善意与祝福。
也不知道当年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自卑，自卑到要把这一切生生割断。
“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们，就好好替我们照顾玫玫吧。我和你爸，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也没有什么想法了，任家本来也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提前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你爸倒不是因为这个怪你。”
他是伤心，自己的孩子不相信自己，还要联合外人倒戈，伤害了自己最宝贝的外孙nV，让自己一直觉得愧对nV儿。
这一切，老妇人没有明说，任时然却心知肚明，这是给他最后的T面。
“爸的身T”
任时然低声问。
“那倒是还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也知道的，就算是寿终正寝，其实也没多少年岁了。”
老妇人倒是看得很开，温和的笑了笑。
儿子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0他的头了，只能拍了拍他的手。
老人g燥带着些薄茧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他记忆中的那双手，从来都因为多年养尊处优，保养细致，即使有年岁的侵蚀，也不该出现这些茧子。
他十分清楚这是因为什么，所以他没用的哭了。
一如当年，那个被骂是“野种”“没人要的孩子”那样，委屈的回家偷偷哭的小男孩。
也是这双手的主人，带着佣人，在杂物房找到了他，一次一次安慰他，告诉他，他有家，这里就是他的家。
他到底为何不安？
无非是觉得一切太过美好，自己害怕失去，所以直接让其毁灭罢了。
他是个疯子，所以他不配得到这一切。
“孩子，以后好好活，好好过日子。”
老妇人还是和当年那样，温柔的掏出手绢给她的孩子擦去泪水，轻声安慰。
这也是她的孩子，虽不是她亲生，但是和她的孩子一视同仁，甚至待在她的身边时间更久。
孩子犯了错，别人可以指责，但是她为人父母，子不孝，父之过。
或许也能证明他们为人父母的，并不完美。
“好。”
回应她的，是一道沙哑的嗓音。
老妇人回房了，任时然不知道的是，她一出门，就看到了拐弯处那截熟悉的睡衣花sE。
无奈地笑了笑。
任时然拿着红包，珍而重之的放在了他的枕头下面，空落得心，忽然就像是有了归属。
他，又有家了啊
真好。
“十、九三、二、一，新年快乐！”
随着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倒计时，新的一年到来了。
凌母拉着nV儿的手，突然就落了泪。
去年她人在S市，吃个年夜饭心都不安，nV儿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千里之外的B市，她这个当妈的能过好什么年？
尽管她知道任时然多半会一直在病房里守着，但是那怎么一样呢？
“好，真好，玫玫，爸爸妈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咱们家什么没享受过，只希望你好好的。”
凌母心疼地看着小闺nV。
当年那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娃娃，都这么大了。
真的是一家有nV百家求了。
又想起nV儿那混乱的男nV关系，她也很无奈，但是nV儿还好好活着，她也别无所求了。
“好了，大过年的，哭什么？”凌父眼眶也红了，大手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又像是小时候那样0了0闺nV的头，勉强笑了笑。
“玫玫，你开心活着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显然夫妻两都知道凌雪玫要做什么，但是他们并不想nV儿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生育机器。
凌雪玫鼻头一酸，却还是安慰父母，“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而且，给谁生孩子不是生呢？我嫁给别人，就不用生孩子了吗？也许还要一边生孩子一边工作、做家务、为生计和再就业发愁，没什么区别。”
“唉。”凌父深深看了眼nV儿，叹了口气。
不再多言，拉着妻子的手回了屋。
凌雪玫回屋的时候，看见已经躺在床上用笔记本处理事务的男人显然还是愣了愣，像是才想起来那般，继续走了进去。
任时然早在nV人脚步声传来时就忍不住直起了身子，余光早就看向了门口，自然没有错过nV人脸sE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