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任时然再次醒来,他已经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清醒的可能了。
抬起沉重的眼皮,他看向了坐在床边掩面而泣的她,还有站在床脚的他的儿子nV儿们。
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哭什么呢?我都快90岁了,生Si有命富贵在天,能活到现在,我也知足了。”
就是可惜,没能好好守着她到最后了,他到底b她年长几岁,要先走一步了。
不过没关系,他相信,有人会替他做到的。
他的情敌们,还有,她的孩子们,他们的孩子,都会好好守护好她的。
是的,他和她的孩子们。她给他生了一儿一nV,是一对龙凤胎。
当他从护士手中接过那对孩子时,他简直要热泪盈眶,抑制不住地心里默念,“得天之幸。”
男孩姓任,nV孩姓凌。
他没有给他们做任何的规划。
不管是男孩nV孩,他们之中谁想继承任氏,或者平分,他都可以接受。
他的遗嘱,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就生效了。
在他Si活,名下所有财产与凌雪玫nV士平分,之后再由一双儿nV继承。
他又把一切,还给了她。
他的后半生,所有的时间,都在弥补前半生对她造成的伤害,无时无刻。
他的视线又扫过床头cHa着的那株玫瑰花上,无声地笑了笑。
若说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他穷尽一生,耗费无数人力物力,都没能替她找到她想要的那一株无人区玫瑰吧。
就连水栽、甚至是太空实验,他都让人尝试过了,可惜直到Si,都没能替她寻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他又有什么资格,开口寻求她的原谅?
“玫玫,对不起,舅舅,没能替你找到那颗沙漠里的玫瑰。”
下辈子,若是有机会
想到此,他仍然目露期待地看向了她。
怎料刚才还好好的nV人突然泣不成声。
“妈。”
“玫玫。”
“我没事。”
凌雪玫抬手制止了想要靠过来的儿nV与男人们,挥了挥手。
“让我和你爸单独说几句话吧。”
她怕她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房间里原本还满满当当的人如今只剩下了他和她,她这才开口。
“我已经不怪你了。”
她哽咽地拉着他的手。
她已经八十几岁了,他也快90岁了。
彼此的生命都快要走到终点,她又有什么放不下?就算不是为了放过他们,就当是放过她自己好了,孩子都成家立业了,难道要她交代临终遗嘱的时候说,“我恨了你们的父亲一辈子?”
其实,也没有那么恨了,她不得不承认,时间真的是冲刷记忆与情感最好的药剂,连Si亡都b不上。
曾经她认为的Si过一次后的放下,远没有这几十年来时光长河下冲洗来得厉害,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她泪眼婆娑,看着病床上那个因为时间而不再帅气的脸,尽管保养得当,还是出现了许多的皱纹与老年斑,她也不例外,她们都老了。
“你真是傻瓜。”
她哽咽着,“你不记得了吗?”
她抬眼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呢喃着开口。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