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叶临溪笑着点头。
窗外的灯光逐渐暗下去,叶临溪回到床上。巨大的Y影把她重重覆盖,像十年前那样压得她无法动弹。只是年深日久,她的泪腺已不再那样容易崩溃。
她闭紧只是微微cHa0Sh的眼睫,任由如有实质的悲伤把她拖进黑暗。
第二天早上回到家。
房子里属于顾让的东西已经全部消失,除了那扇叶临溪不敢去推开的次卧的门,一切都和他尚未来时一样。只是房间像是突然变大了很多,那些多出来的空间填塞了无边的空虚。
叶临溪取消了休假,继续正常上班。
可以工作是一件好事。纵使平日难免抱怨工作吞噬了生活磨损了身T压榨了JiNg力付出与得到不成正b。但当生活变得无序,一份必须投入时间和JiNg力还能拿到相对合理报酬的工作便是那截水中的浮木,即使救不了命,也可以靠着它在深不见底的汪洋里多撑些时日。
工作还有一个特点,它是永远都做不完的。手上的活g完,马上就会有新的活过来;都做完了,还可以着手处理新的项目提出新的方案。于是便可以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到家后洗个澡立刻ShAnG睡觉。用被子蒙住头,默念着数字期待第二天一模一样的黎明。
有时候叶临溪会有些疑惑。
世界上真的有顾让这个人吗?
会不会关于他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在半睡半醒的清晨到来,像即兴而起的一阵风吹进窗子,吹入她的梦境。他披着晨曦而来,带着微微的光亮拥住她,然后在她睁眼的一刹那消失无踪。
可是一场梦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的痕迹,怎么可以让回忆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切。
那也许,那张照片才是一场梦吧。是她的幻觉,是她忘不了宁谦的心生了暗鬼,才幻想出了那样的关联。顾让和宁谦并无关系,他等下就会回来,叫她姐姐,抱着她撒娇,在她身边没完没了的磨蹭。
周五晚上,同事陆续下了班。
叶临溪把下属交上来的ppt里的错误一一订正完,抬起头时,眼睛又酸又涩,连对面墙上的画都看不清楚。
再热Ai工作也不能不要命。她收拾好东西,关上电脑,起身离开。
出了电梯,走廊上在她前面走着的几个年轻人边走边聊着天。
“……走了吗……”
“走了,这不马上就开学了吗……”
还未毕业的实习生,待上一两个月,开学了,走了,不再回来。这不过是每个夏天都会发生的寻常事。
走到停车场,她才发现自己忘了拿钥匙。
重新回到楼上,推开黑漆漆的办公室。扶着门把手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回忆如无形的浪cHa0席卷而来,连那时的温度、那时的气味都模仿得活灵活现。
叶临溪慌乱地拍开门后的电灯开关。
回忆退cHa0,同时也带走了她以为已经骗过了自己的平静的伪装。
拿好钥匙,下楼。坐上车子。
伪装已出现裂痕,与车子有关的记忆自然也不肯放过她。还有街边的烧烤摊、路边的早餐店、不远处的酒店、那个繁忙的每次都要停下等很久红灯的十字路口、小区门口的马路、停车场里明明暗暗的灯光、那些话语、那些拥抱和亲吻、那些似要把自己深深刻入对方身T的缠绵……
叶临溪用手捂住脸,深深x1了口气。她鼓起勇气下车,走向铺陈着更多记忆、埋藏着更多线索的那幢房子。
电梯缓缓上升。
叶临溪抬头看着角落里的摄像头,想起她看到那张照片的前一天。那天他和顾让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回来,顾让非要在电梯里亲她,被她提醒角落有监控时他回头笑着说“如果物业还管这个的话,我就顺便跟他们要张咱俩的合照。”
当然只是说笑。
她没有和顾让的合照。
和宁谦的也一张没能留下。
电梯门打开。
叶临溪刚要抬脚,愣在了原地。
顾让靠墙站在门口,似是等了很久。
叶临溪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电梯门开始自动关闭。顾让快步走过来用手臂挡住了电梯门。
两人看着对方。
顾让呼x1有些急促,他眼角微垂,眼睛不眨地盯着叶临溪的脸。
叶临溪扯起嘴角笑了笑。
笑容转瞬即逝,脆弱得无须触碰便迅速碎为无形。
顾让看着她的眼睛,心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
“为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我哥当时没有要分手,你们好好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那就是一次纯粹的意外?”顾让哑着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