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是对于仗着凌家不把朝廷命官放眼里的愤怒,另一方面又是受限于自己差不多就是一个傀儡皇帝的局势。是出一口恶气,重重处置那个混混,同时得罪城中的一个大世家?还是忍气吞声,谋求未来出头之后再来算今天的账?
小皇帝如此畏首畏尾,那几个忠臣们也拿不定主意。苏白一看,就这点胆魄,连面对一个世家的一条上不了台面的狗都不敢上去踩两脚,然后刷刷存在感,心里感觉稳了。
稳的是什么?当然是这有仪国,没有一个能力挽狂澜的皇帝,也没有能担当大任、做事果决的能臣。这种人员配备,再加上内忧外患的艰难开局,有仪国不亡都没天理,能多挺个几年都是祖宗保佑了。
这样苏白的心就更轻松了,有仪国皇室占据大义,只要它还没有真正倒下,它的命令多少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向天下宣告谁谁是反贼,那各方势力就都有理由攻打那个反贼。当然,打不打就看他们怎么想的了。
一旦被皇室宣告为反贼,那这一方势力就要与天下为敌,除非能够拥有反杀其他所有势力的实力,不然下场一定很不妙。想想今天张三来打你,明天李四又来打你,后天还有王五和二麻子一起混合双打……那就一点发展己身实力的时间也没有了,还会在一场场打战中一点点被削弱。
虽然等小三子攀科技树到大后期可以直接暴兵碾压,但那得耽误多少功夫?搞不好天下都已经打烂,成一片废墟了,也有可能已经决出新的霸主。所以,只要等有仪国皇室被哪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家伙,热血一上头,直接灭掉后,群雄逐鹿真正开始,小三子就可以出兵了。
就以今天见到的两拨人表现来看,再加上城中其它地方的情况,有仪国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为了让小三子有时间发育起来,拥有碾压当世的势力,还要想办法让有仪国多蹦哒个两年。
至于现在,还是先搞定眼前的事情吧。一个脑袋大,脖子不粗,看起来也不像是伙夫的家伙,正对小丫她娘做工的作坊恶声恶语、敲诈勒索,甚是可恨。
从双方的对话中可以猜出,以前这伙混混也向这家织布作坊收取保护费,一个月三十两银子。以前,作坊的老板娘不想生事,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每月见这些人抬菩萨来就破财免灾。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物价上涨让混混们喝不上粥,还是自以为给某个世家公子当上了狗腿子,觉得自己个儿跟以前不一样了,觉得每月收的保护费也该水涨船高,直接由原来的三十两涨到一百两。
而织布作坊呢?也是不愿再被方大头一伙人敲诈勒索,趁着百官入城的东风,也给自己找了个靠山,不过自身本钱不够,只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五品官,就这还是因为沾了点亲戚的关系。官位不大,但唬住方大头等人应该是够了,却不料好像没想象中好使。
“张芸娘,我告诉你,乖乖每月交一百两上来,方爷我保你生意兴隆。要不然,没一家再敢买你家的布,让你们全都喝西北风去。哦,也不对,这些丑娘们喝西北风,你靠着这张脸蛋倒是不会饿死,说不定那时候,方爷和一众兄弟们还会来照顾你生意,哈哈~”
“你、你……”张芸娘被方大头的话气得脸色发红,身为一个寡妇,她竭力维持作坊的生意,就是不想丈夫留下的家业没落。等孩子长大,她还要把作坊传给这辈子唯一的牵挂,可现在这该被雷劈的方大头,竟然威胁让作坊没生意,那这份家业岂不是必败无疑?
而且,这个混蛋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自己,还往自己身上泼污水,这更不能忍。寡妇门前本就是非多,这要是又让那些爱嚼舌根的听了去,又不知道要多出多少是非来。
“请问,这里可是张氏布作坊?”苏白终于领着小丫登场了。
见有外人到来,还有可能是客人,张芸娘也强颜欢笑,不复刚才的愤怒“这位老爷,来到我张氏布作坊可有什么事?”
“老夫今日前来,有两件事。一来是小丫担心自己娘亲,想到这边来看看是否出了什么事。”
“娘,我来找你了。”
“小丫,你不在家呆着,跑这来干什么?”一个衣着朴素,和小丫有几分相像的中年妇女出来,一把抱住小丫,这应该就是小丫的娘了。
“娘,今天、今天……”眼瞧女儿情绪不对,小丫的娘跟张芸娘告罪一声,想带小丫先到院子里面去,张芸娘应允了。
见小丫跟着她娘进了院子,苏白才继续到“第二件事,就是老夫听说张氏作坊产出的布料耐磨经穿,所以打算买一批用以帮助城外的难民。数量会很大,所以请老板娘给个优惠价。”
一听有大生意上门,张芸娘自然开心,城外难民的事她也知道,现在起码有一万多人了,就算一人一件衣服,那也要好多布料,就算打折优惠也能赚不少,至少能挺过现在的难关“行善积德,那自然是……”
“哎哎,你这老头,想买布料去别家买去,不能在这家买。”张芸娘还没说完就被方大头打断了,刚刚自己威胁要断了张家作坊的生意,你这一上来就是这么一大笔生意,不是打他方大头的脸吗?
“哦,这家作坊是你的?”苏白问到。
“不是。”要是自己家作坊,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那我在这家买布料关你何事,一边玩去。”
“嘿,你这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知不知道,我可是凌家公子的人。敢不给凌家面子,赶明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