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啷”一声砍折了,教施俊把罪衣罪裙俱都脱将下来。施俊说:“大哥,你怎么是这样打扮,这是什么缘故?”徐良就把吴天良装鬼的事说了一遍。
施俊说:“大哥也不嫌穿这个衣服丧气?”徐良说:“我要不是在这里闹着玩耍,我就早走了,总是哥哥命不当绝。我有一句话,不好出口。”施俊说:“你是我活命恩人,还有什么不好讲的话呢?”徐良说:“我这嫂嫂,既然被人家抢去两日光景,不知她贞节如何?”施俊说:“大哥只管放心,我准知她情性,死倒有份的,绝不至从了恶霸。”徐良连连点头说:“哥哥你先在这里等等。”一回手,就把这两个死尸连人头装在棺材之内,又把罪衣罪裙捎马水火棒都丢在棺材之内,盖顺过来盖好。
回来与施俊商量起身。把孝袍子、帽子、麻辫子包在自己包袱之内,二人出离了龙王庙。
那施俊如何能走得动,一瘸一点,走了两箭之遥,施俊汗流浃背。徐良看着这个光景,暂且先找一个树林里面歇息歇息,找了个卧牛青石,二人落座。
徐良说道:“大哥,少时再走,我背着你方好。”施俊说:“那还了得,只可我忍着痛走就是了。”徐良说:“我若同着你走,还不能回家去。倘若风声透露,我要去救大嫂子,至太岁坊不能不杀人。倘若有几条人命,那时经官动府,还是哥哥的事情,总得想一个万主意方好。”施俊说:“哥哥不必太谦,你与艾虎是一盟,我也与艾虎是一盟,怎么管着我内人叫大嫂子。”徐良说:“你比我年长。”施俊说:“咱们务必叙真年庚方好。”徐良说:“我今年二十六岁。”施俊说:“我今年二十五岁,已卯年生的。”徐良说:“唔呀!我还叨长一岁哪,这可坏了。”施俊问说:“此话从何说起?”徐良说:“我要是上太岁坊,总得把大嫂子背出来。要我是兄弟,还可,我是哥哥,就不能背弟妇了。世界上哪有大伯背小婶的道理?”施俊说:“事到如今,就是活命之恩,怎么还论得了大伯弟妇哪!”徐良说:“不能不能,总有个长幼的次序,不许错乱。咱们慢慢的再定主意罢。”施俊说:“不用想主意,一劳永逸,靠你老人家救命。”正在说话之间,忽听从北来了几个人,往前直奔,口中乱骂,说:“你恨徐良不恨?”那个人说:“恨不得将刀杀死这狗娘养的,生吃了他的心肝。”徐良一听,却是熟人,先告施俊说:“贤弟,我来了几个朋友,预先定下在此处相会。你可在此处等我,千万别离这个地方,待我回来,咱们两个再走。”施俊点头,说:“哥哥只管放心,我绝不离开此地。”徐良出了树林,就迎上来了,离这几个人远远的一蹲,等到身临切近,再起来答话。
你道这来的是准?却是白菊花与病判官周瑞、飞毛腿高解。三个人议论着,要投奔南阳府。
依着白菊花,要上姚家寨,这二人一定要上南阳府,晏飞无奈,只得陪伴二寇奔南阳地方。
他有点心事,虽然同着一路走,他可不上团城子去。皆因是他每遇到处采花时节,无论从也是杀,不从也是杀,单单就有一个会在他的手下漏网,且与他海誓山盟,应下把那个送往姚家寨去,两个人作为久长的夫妻。
自己随同着这两个人走,情实是为找那一个妇人去。可巧这天走路,三个走着就议论,倘或咱们要是遇见山西雁之时,咱们三个人三马连环,难道说还胜不了他一人吗?
高解说:“不行,只要有那口大环刀,我们三人就敌不住。”周瑞说:“我有一个主意,倘或遇见他,咱们三个人站在三角,每人捡上些石块,他若奔咱,你们两个人用石块打他。倘若奔晏贤弟,我们两个人用石块打他。纵然他会接暗器,他还能接咱们两个人的石头不成。并且咱们这石头,永远打不绝。他一追,咱们就跑,那两个人就追着打他。他要站住的时节,咱们三人,总相隔那么远,一齐围着他打他。他空有宝刀,万不能削咱们的石头,有赢没输,也就叫三马连环。你们二位请想,我这个主意怎样?”白菊花哈哈一笑,说:“好可是好,奈非是英雄所为。也罢,咱们如若见着,先按我这个主意办理。你们二位在前边并肩而行,我在后面把镖掏将出来,待等够上的时节,等你二人往两边一分,我这镖要打将出去,只怕他难以躲闪。这就算金风未动蝉先绝,暗算无常死不知。”这二人一听,说:“好倒是好,我们在前边可有些个不妥。”白菊花说:“无妨,你们在前边也不是太身临切近,我镖要打不着时,咱们三马连环那还不迟。”三个贼人,把这个主意议论好了,沿路走着,就捡了些石块,都不大小,俱揣入怀内。
走路虽透着沉,只要临时用着,可以护命,谁还管沉与不沉。随走着路就骂骂咧咧,高解说:“我要遇见狗娘养的,我生吃他心奸,还不解我心头之恨。”周瑞说:“我要遇见球囊的,把他剁成肉泥,方消我心头之气。”三人只顾走路,高解一眼瞧见前边蹲着一个人,说:“别走啦,他在那里蹲着哪!”白菊花身躯往后倒退两步,把高解、周瑞两个人衣襟一拉,教他们二人并在一处,往前行走,晏飞掏出一只镖,等着身临切近,往外就打。
徐良看着他们离自己不远,往起一站,哼了一声,两旁一闪,飕的一声,一只镖到。
老西说:“哎呀!完了我了!”噗咚一声,栽倒在地。三人一看,欢喜非常,摆刀剑就剁。
要问徐良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