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凌小柔是打算给明诚做件外衣,可针线活实在是一般,做好之后瞧着不怎么好,就没让明诚初一穿,本打算等过些日子不是年节时候对付着穿穿,刚好贺楼远一个劲地找明诚的茬,凌小柔就找了个借口让明诚过来。
娘俩个走到旁边,凌小柔从箱子里翻出那件很用心做了,却又真是手工差了点的衣服,明诚见了立马就把外面的衣服脱了,虽然师娘这件做的不好,却是师娘亲手做的,比别人做的可有意义多了。
结果一上身,凌小柔就很满意了,只要不看针脚,这件衣服做的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两个袖子一边长,前襟也没有一长一短,领子那里虽然不是特别立整,回头拿个金斗熨一下也就平整了。
而且,孩子这段时间被养的唇红齿白,身上有肉了,脸上也有肉了,穿什么都显得那么好看,凌小柔越看越满意,更加坚定了往后还给孩子做衣服的打算。
孩子穿上衣服就不肯再脱下来,别看师娘针线上手艺真不好,可那是师娘的一份心意,就是拿块破布给他围上,他也舍不得往下脱。
在师父面前晃了几圈,见师父一直拿幽幽的眼神盯着他,心里就美:师父这个小心眼的,活该师娘给他做衣服不给师父做。不就是弟弟妹妹们喜欢跟他玩嘛,至于大冷的天把他往外赶?哼!过了年他都是五岁的大孩子了,真当他还傻傻的听不出来?
好不容易等孩子们都玩累了睡下,贺楼远再看坐在床边一点要睡的意思都没有的明诚,“明诚,你不睡一觉吗?”
明诚摇头,“师父,我真不困!”
贺楼远眼一瞪,“不困也睡!”
明诚见师父是真急了,怕师父把他赶他的小院,赶紧脱了鞋跳床上,挨着语柔就躺下了,贺楼远瞧了瞧,过去把语柔抱起来放到床里,挨着修逸睡。
没有妹妹抱了,虽然修谨弟弟也是软软的,可明诚就是喜欢抱语柔妹妹,但在师父冷冷的目光下,明诚也没胆爬到床里去,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可这样被师父盯着看,他真是睡不着。
凌小柔掐了贺楼远一把,把人拉到一边:“你跟小孩子使什么劲?”
贺楼远满脸都是不悦,“我就是看不惯他得瑟,年纪不大可不能像他爹一样,遇到点事儿就得意忘形。”
“就你好?整天拉个脸,够十五个人看半拉月的了,我可告诉你,明诚这孩子我喜欢着呢,你若是把人给人骂坏了、吓坏了,可别怪我跟你没完。”说完,凌小柔倒了杯热茶,慢慢地喝着。
她才不觉得明诚是个会得意忘形的孩子,再说孩子小,也不能总是打击,都说好孩子是夸出来的,贺楼远这样总是不给个好脸,再好的孩子也得给骂残了。
见凌小柔不高兴了,知道她疼惜明诚,贺楼远趁凌小柔没注意,回头就瞪了躺在床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看的明诚。
不知是不是他最近对这孩子太和蔼了,这孩子越发的不怕他了,让他这个做师父的很没尊严,如今有师娘给撑腰,再不好好管管,可不要反上天了?
贺楼远在这边暗下决心,等过完年就给明诚的课业加倍,每天都得把他累的没工夫过来跟他争宠才行。
凌小柔见贺楼远没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放下茶杯一抬头就看到贺楼远拿眼神在狠狠地瞪床上的孩子,只是因角度问题,她看不到床上的明诚正在给贺楼远扮鬼脸,只当贺楼远心里在琢磨怎么折腾孩子,让孩子睡觉都睡不安生,当时就不乐意了,“你干嘛呢?说你还来劲了是不?”
贺楼远忙坐到凌小柔身旁解释:“哪能呢?我也怪喜欢这孩子的,他可比他爹强多了。再说这是我徒弟,我还能不喜欢吗?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严师出高徒,我对明诚严厉些不也是为了他好?你也不想想,他生在那么个地方,虽然如今是被皇上送来我们这里养着,可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若是不好好学些本事,如何自保?让我带兵打仗还成,要论起帝王谋略,我是万万不成的。此时对他严厉一些,也免得他轻易被人害了去。我也让人去给他寻访能辅佐他的名师,无论将来如何,他既叫我一声师父,我就得对他负责不是?”
“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贺楼远忙不迭地点头,“句句发自肺腑。”
凌小柔便感动的一塌糊涂,心想:看来王爷心里也是对明诚好的,只是性格使然,他对谁都喜欢冰着一张脸,倒是误会他了。
贺楼远心里想的却是:小兔崽子就会装无辜、扮可怜,回头绝不能轻饶了,看他还敢不敢当着师娘一套,背着师娘又一套了。
嗯,就从读书开始吧,他前些日子倒是打听到一位隐士,虽不敢说才高八斗,对于朝政倒是有一些见地,住的离渭城府也不算远,不过十几里路罢了。
只是那位老隐士脾气古怪,怎么请都不肯来渭城府,若是让李明诚拜那位老隐士为师,正好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人送出王府,到时多多派人护着安上也是无虞。
这样把臭小子送出去,也不会有人说他是假公济私,至于说习武,这么小的孩子也用不着他日日看着教,先给他制定一个计划,每天就按着计划来就是。
剩下的无论是明诚带来的护卫,还是他要派去的护卫,随便哪一个都能指导他了。
到时每个月回王府住上三两日,既不会跟他争宠,也不会有人敢说三道四,就是王妃都会觉得他是为了明诚好。
贺楼远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聪明,这么好的主意也能想出来,实在是太佩服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