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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沅的话问出来后,老太太没有忍住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当然是有不满的;但是,她还是没有发作,也没有流露出生气的意思来。
赵氏的眉头皱起:“淑沅,还不向老太太赔罪?怎么说话呢?”她说着话对老太太赔上笑脸:“这孩子,病还没有好,说话颠三倒四的。”
老太太移目看过去:“淑沅的病,的确是没有好。”她顿了顿后又道:“这事儿也怪不到淑沅的头上,不是你和娄氏没有半点轻重,怎么会惹我生气?真是越发都没有了规矩。”
她心头是有火气的,却没有发作到淑沅身上,一股脑都对着赵氏去了。赵氏原本只是想打个圆场,没有想到开口就被老太太给骂了,心头着恼便不再说话。
对婆母她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她却没有胆子敢对婆母摆脸子,当下也只能把事情记到淑沅的头上;可是眼下淑沅还是“大病初愈”,不要说是她了就连老太太都不和淑沅计较,她也就只能先记着。
金承业看看淑沅,心知刚刚娄氏开口道了同意,就算是给了老太太等人台阶下:他虽然反对但同时也明白,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老太太有了主意,也不会到淑沅这里来提及。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淑沅的性子变了好多,居然直接把话丢到几位长辈的脸上:你们是真得要问问我呢,还是想走走过场,我说什么你们都是拿定了主意的?
如此一来,长辈们就不好下台了。
孙氏咳了两声:“我们老爷出海,少说也要两三年才能回来;承业要读书,可是家里家外就他这么一个男丁,里里外外的事情也靠他,身子骨的确是有点吃不消。”她的话是接上了赵氏的,可是在此时说出来,却又像是要附和淑沅。
“二嫂也不容易,二哥那是为国捐躯,咱们伤痛是难免的,但是从另外一面来看,那也是我们、还有子子孙孙都得了他的福荫——打这里来说,怎么能看着二哥断了香火。”
汪氏摇摇头:“你二哥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一会儿就踏进了家门,不要说得好像他真得不在了一样。”她纠正完孙氏后抬了抬手:“弟妹你接着说。”
孙氏有些无奈的看看汪氏,也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把汪氏劝得明白,便把汪氏的话放到一边继续说下去:“婚姻大事当然是父母之命,如今二哥不在家中,这等大事就要老太太给拿个主意才是;总要对得起列祖列宗。”
说到最后,每个人都被她照顾到了:赵氏不同意金承业再兼祧,她也说了儿子很累;可是后面她又附合了老太太的“大义”,说了半天和没有开口也没有区别。
淑沅却好好的看了孙氏一眼,琢磨着她的话:三婶娘真是个厉害的,她这是在逼老太太呢——咱们就承业这么一根苗儿,累出个好歹来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儿子是孙氏的,谁心疼也不如孙氏心疼,再说又有谁愿意把儿子分出去呢?可是孙氏的话说的很柔,仿佛不带一丁点的骨头,但是她的意思依然说了个清楚明白。
老太太哼了两声:“你们,就没有一个……”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生了三个儿子,最终却只有一个儿子给她添了孙子,却还要为生计而奔波出海不能伺奉在她的面前。
虽然说让儿子出海也是无奈之举,也是她的主意,可是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会不想儿子?再看看三个儿媳妇,她在心底叹口气:儿媳总归要差上一点儿,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算盘,说起来也就是老二家还好些,可是如今却不是那么明白了。
“云容同意了,你们也不反对;”她把话一转没有再说下去,很多事情说穿了太没有意思;她一大把年纪留在眼前的只有三个儿媳妇,说起来三人也算是尽心尽力,人不能太过贪心是不是?因此她收回了伤儿媳妇的话:“这亲事倒是可以再好好想一想。”
她的话说到这里,淑沅的心就沉了下去,果然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哪里真的是要听她的意见。
老太太的眼睛落在淑沅的身上:“淑沅呢,是先入门的,她的意思可以拿半个主意,如今就不上不下了。吕家那里却等不得——淑沅,你再想一想?”她说着话伸个腰:“唉,又想要闹天吧,腰又开始难受了。”
淑沅依然是摇头:“我不会答应。”没有解释。解释又有何用,反正她的意思和金家长辈们是相左的,说的再多也是她不恭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