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沅,你做的事情不能算是错,但太张扬了些。”她看着淑沅的眼睛,忽然又摇摇头:“罢了,不说了。谁能说一定就是我的对呢?不存害人之心是好的,我只是希望淑沅你以后都不会失了本心。”
老太太看着淑沅:“人生几十年日日的过下来,有太多太多你想不到的事情,高兴与不高兴的事情相比,可能你认为不高兴的事情会多一些;但你到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看懂看明白。”
“你要记住自己的本心,不要被那些日复一日的某事,或是某人而磨掉本心。去吧,好好歇着。你母亲今晚还歇在我这里——今天我听说你请了承业过去,我想你母亲也不想打扰你们。”
老太太笑着抬手:“去吧。我知道你们没有耐心坐在这里听我罗嗦的。”
淑沅站起来欠了欠身子:“有老太太看着,谁也做不出什么真正的错事来,孙媳是这样想得。”她抬头看一眼老太太蹲下施了一礼。
老太太闻言深深看一眼淑沅:“你如今倒是半点亏也不肯吃的人了。你啊,去吧,快去吧,莫要让承业等的太久了。”
对于请金承业的事情她没有多解释什么:她和金承业是夫妻,因此她如何能对金家人说此时此地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无法把金承业当作夫婿来看待?
她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金承业站在廊上迎她:“知道你被老太太叫去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听说你累了先回来,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还是很体贴的。
之前的他是不是如此的体贴,淑沅是不知道的,但是眼下的话她还真得不好意思指责其不是个好男人。
“没有什么。”四个字就把金承业所有的话都答了,淑沅解下斗逢来递给身后的碧螺——她自跟去再跟回来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金承业伸手接过把衣服又披到淑沅的身上:“进了屋再解下来。”他一面说一面扶着淑沅进屋:“今天我还真得有些受宠若惊。”
他说着话打量淑沅。实实在在的受宠若惊:他惊的不轻,一直在猜想淑沅今天晚上请他做什么,可是却没有半点头绪。
淑沅淡淡一笑:“吃顿饭而已。”她再次把衣服递给碧螺,看过去见桌子上的饭菜都摆好了:“你先入座吧,我去净个手。”
金承业看一眼桌子:“我已经看过了。云雾她们两个的手艺我是知道的,每道菜都极好。”他说完立到妆台前:“我等你吧。”
淑沅听到那句“他看过了”没有什么反应,净完手干脆就坐到了妆台前,把头上仅有的一支钗拿下来轻轻的放在妆台上:“你不必等我,我还要梳一梳头。”
“回来后我没有梳过头呢,我再换过衣服。吃饭就吃个舒服嘛。”她说着话伸手要去拿妆盒。
金承业看到连忙伸手帮忙打开妆盒拿出梳子来,然后目光自然扫过了胭脂盒;他把梳子给了淑沅后,目光扫过妆盒和胭脂盒旁的一支簪子和一朵珠花,然后才把胭脂盒拿起来。
方胜静静的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就像一直在等着金承业般。
淑沅没有作声,只是一面缓缓的梳着头一面在镜中盯着金承业:紧紧的盯在金承业的脸上。
方胜打开了,只两眼那几句话就看完了。
金承业的脸色变了,一双眼睛也变了,手都颤了颤。
淑沅微微的叹了口气:“我想你现在没有什么胃口,让银针去叫人收拾书房如何?”
什么也不必说更不必问,只看金承业的脸色变化淑沅就知道纸上所言之事不假: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不是假的。
金承业没有说话,把那张纸紧紧的攥在手里,目光再次扫过桌上的簪子,然后他的目光在镜中和淑沅相撞,他却迅速的移开了目光。
他知道淑沅是看过了方胜的。那只簪子和那朵珠花就是提醒,这些还不够,淑沅甚至还要特意告诉他:我自回来还没有梳过头。
一切都不必说,这就是淑沅的试探或者说是淑沅的问话,而他虽然不曾开口可是他却极清楚淑沅已经在他这里得到了答案。
他双手撑在了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