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孤苦伶仃的人,福慧真得太高兴了。从此后福慧不再是一个人,从此后福慧的事情也有人可以为福慧做主了。”她说到这里又擦了擦眼睛:“有亲人真好。”
“今日福慧终于什么都有人可以说了。”吕福慧说完后跪下叩了一个头:“福慧被继母所嫌就是因为福慧自幼定下来的亲事,”她的脸红了起来,但她还是一鼓作气的道:“福慧和金府是有婚约在的,如今就要请母亲和姐姐为福慧做主了。”
她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倒底这样的事情极为羞人,又当着她心上人的面儿;她感觉心都要跳出来,脸上更是如着了火般。
可是她不能不说,因为她很清楚过了今天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以后她就再也不可能成为金家的少‘奶’‘奶’。
吕福慧一直低着头,不管她鼓起多大的勇气来,她还是抬不起头来说;可是顿了顿后没有得到沐夫人的回答,她咬咬牙道:“福慧没有什么其它的打算,只想完了亡故母亲的遗愿,以后和姐姐好好的孝顺母亲。”
“福慧以姐姐为首,凡事都会听姐姐的吩咐。只求母亲和姐姐为福慧做主,莫要让福慧再回去受继母之气——福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绝不会说出来这些话。”
“福慧没有其它人可以为福慧做主,眼下也只有母亲和姐姐疼福慧。”她说到这里叩下头去,以额头触地发出“咚”的一声。
金承业呆住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吕福慧有些张口结舌,自幼他就在长辈那里知道了吕福慧的不幸,所以凡事都让她三分,凡事都为她着想两分,把她当成亲妹妹来疼爱。
却没有想到,今天会听到福慧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兄长岂能娶妹妹?!他是疼福慧,但那是哥哥疼爱妹妹,让他娶福慧他一直不答应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感觉别扭。
这一点他没有对人提起过,因为他认为福慧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兄妹就是兄妹怎么能变成夫妻。他做为兄长一直就想福慧有个好结果,因此更不想她做个兼祧妻——哪个真疼妹妹不认为这是委屈了妹妹?
沐淑沅咳了两声:“爷,你听清楚没有?”她目光瞟了过去,瞪金承业一眼后端起了茶盏来。事情她认为当然要由金承业来解决,因为吕福慧看上的人可是金承业。
金家人来问她可以‘挺’起腰杆来答一句“不行”,可是今天是吕福慧开了口,此事就和她无关:能答吕福慧的人只有金承业。
沐夫人轻轻的一叹,上前拉起了吕福慧来:吕福慧不想起来,可是论力气她哪里是沐夫人的对手?沐夫人把她在地上硬生生的拎起来,又丢到了椅子上。
“吕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沐夫人拍了拍手:“只可惜你太聪明了些。淑沅不是你的姐姐,我也不是你的母亲,请吕姑娘不要胡‘乱’称呼。我的确是有心要认个‘女’儿,可是吕姑娘你不同意我也不强求。”
她转身看向金承业:“贤婿,那椅子你坐着不太硬吗,也不起来活动活动?有些事情避不开的,你看着给个话儿吧。吕姑娘的话我和淑沅都不好说什么,也只有你能给个结果。”
说完话沐夫人忽然伸手一把揪住金承业把他拉到了眼前:“我想,你不会聪明过头的,是吧?”那目光里是赤‘裸’‘裸’的威胁——你小子敢有那个‘色’胆就试试,老娘不剥了你的皮。
淑沅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的娘亲从前是绿林好汉,在路上截她父亲货物时不知道怎么两个人就看对了眼,才会从了良的。
也因此,沐家的货物才能在各地畅行无阻:给点银子哪一路绿林好汉都给她娘亲三分薄面。
不过做了多年的商家‘妇’,她的娘亲已经成了一个还算能看得过去的夫人:那是在她不生气的情况下。只要她的娘亲一生气,就算是沐老爷也只有躲起来的份儿。
“快去给老娘说个清楚,老娘最恨叽叽歪歪的事情了。不要给老娘拖泥带水的,说个清楚明白、一刀两断——听清楚没有?”沐夫人的声音有点低,收回双手后她挽起了袖子,又把裙子掖好。
不用谁说,只要带眼睛的人都能看明白,只要结果不让沐夫人不满意她肯定会大打出手。
吕福慧惊呆了,她的丫头们也惊呆了:沐夫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