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沅见杨氏和金二老爷终于走了,回过头来看看平氏:“伯母,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的。”
“有什么可委屈的?”平氏摇摇头,牵起淑沅的手来:“那孩子已经要周岁了,且看杨氏的为人就不是省心的,此事怕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至少京中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这样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就会吹的满城风雨,只是瞒着我一个人罢了。”
“我不答应旁人也是知道有那么一个孩子,有杨氏这么一个人,那倒不如就让她们母子登台亮相吧。”
平氏叹口气:“在京城之中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的,不是我们想大哭就可以大哭的——同样的事情发生自己身上那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发生在旁人的眼里那就是天大的——”
她微微一顿后才吐出后面的话来:“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淑沅听到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就让她们……”杨氏所图是赤裸裸的,真得让她得逞,以后平氏岂不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再说看着杨氏得志也让淑沅心头赌得慌,那样一个人凭什么心想事成,天下间还有公道两个字嘛。
平氏笑了,她轻轻柔柔的笑容就像是夏初的风一样:“便宜?那还真不一定呢。大门是打开了,是不是能踏得进来那要看杨氏是不是真得有那个本事。”
“我倒不怨恨杨氏。”她说完这一句后便没有再说,但是淑沅和金承业都明白她的意思,她恨的人是金二老爷。
金承业沉声道:“伯母,此事我会写信……”
平氏摆手:“不必。你伯母还不到要由小辈们来护周的时候,你们放心就是。成于我,当然也会败于我,这是天理。”
她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你们两个的住处,不必拘着也不要再提离府另居的话,有我在一天这里便翻不了天。”
吩咐人好好伺候淑沅和金承业,她带着人离开。
她的身影并没有给淑沅和金承业凄凉之感,在众人簇拥之下,就算只是背影也不是旁人能遮住的。
用晚饭时候没有看到金二老爷,淑沅和金承业并不在意,反正平氏心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没有想到的是,晚饭后淑沅小夫妻刚刚回房,金二老爷便来了。
他没有带一个人,独自踏进了淑沅所居的院子,先以主人的身份问了问金承业和淑沅可有什么短缺的,又叮嘱了院子的人好好伺候着。
淑沅知道他必不是为了这些才来,要知道今儿他们夫妻可没有给二老爷半点脸面。
金承业看看淑沅有倦容的脸,不想再听二老爷废话下去:“伯父,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吧,只要是小侄能做到的,且不会有违圣人之训,那小侄定会力以赴。”
二老爷咳了两声:“刚刚你们伯母打发人给我送了信,日子什么的都订好了,都安排的很妥当,只是有一样不太好。”
“杨氏呢,出身有点低,但她倒底是我唯一儿子的生母,因此她被人看低了就是我儿被人看低,也就是我、是金家是金氏一族被人看轻。”
“说到这里,杨氏对侄媳妇所为的确是不对,我已经责骂过她。杨氏她并不坏,只是性子太过直率些,侄媳妇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同她计较了。”
他说到这里大手在腿上来来回回的滑动了几下:“嗯,有个事情要麻烦侄媳妇——到那天就由侄媳妇带着人把她迎到我们府侧门可好?”
二老爷说到这里咳了两声:“当然不能让侄媳妇平白辛苦一趟,而承业高中后十有八九要在京中历练几年。”
他在袖中拿出两张纸来推到金承业面前:“这是京中的两处铺子,地段不错,铺子不算大但也过得去。有它们,你们夫妻在京中便可以不用靠家里给银子。”
“我那婶娘年纪也大了,几位弟妹又都是妇道人家,承业你能自立想来能让疼爱你的她们很欣慰。”
淑沅上前拿起房契来看了看:“伯父好大的手笔——嗯,伯母知道此事吗?”
二老爷的脸上有点不自然:“如果侄媳妇同意的话,我便会和你伯母说,想来你伯母也不会阻拦的。”
淑沅把房契放下:“伯父,此事我不能答应你。我是带着身孕的人,怕是会冲撞了喜神。”
二老爷咳了两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侄媳妇你再想一想。嗯,我倒也听说了你们北府还要再兼祧一房的事情,说不定我能说上几句话。”
他的暗示金承业和淑沅都听明白了,也相信金二老爷的话是有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