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沅站起来垂头看向金承业:“我要走的话,孩子也是我带走,从此后和你们金家没有半点干系?”
她并不平静,因此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劲儿。
老太太紧张了,赵氏也紧张了,她们想要说什么可是知道此时她们开口无疑是火上浇油,便只能看着金承业:孩子怎么可以带走呢,那可是金家的骨肉。
金承业轻轻点头:“是。淑沅你想要带孩子就带孩子走,一切自有我来担待。”他的意思是金家长辈们那里自有他去说服。
沐夫人哼了一声:“自用不着你说这些话,咱们要算的帐多着呢,你们如果想要孩子的话,到时候公堂上一并说就是了。”
她知道金家不会和他沐家公堂上相见,因此淑沅问的那句话根本就不必问:谅他金家也不敢到沐家来讨孩子。
只是,淑沅带着一个孩子怕是更难找好人家了;可是她就是母亲,如何不知道做母亲的心情?她狠不下心来让淑沅放弃孩子,唯一的办法依然是走一步看一步。
淑沅看向吕福慧:“她,可是要成为金家的少奶奶?”
“当然不会。”金承业已经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吕福慧话说得斩钉截铁:“我选择把此事说出来,就是要让她知道威胁是不管用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其成为金家的人。”
“不论你是走还是留。”他说到这句话时语气低沉下来,因为那答案其实就摆在桌面上,根本不用去猜的。
如果换作是他,或是他的妹妹是淑沅的话,他的选择也是离开。
只是,他害了淑沅一辈子,就算说出实情来此时也不能弥补什么,以后他想赎罪的话只怕沐家也不会给他机会——他悔、他恨,可是他无法把这些话说出嘴。
错便是错了,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说,做到的事情又不何必说。
吕福慧没有想到沐淑沅临走之前会问这么一句话,她听到金承业的话指着淑沅道:“你个害人精,走便走了还要害人;你都不会再留下来,和金家再也无关,为什么还要管我的事?!”
淑沅抬起眼来:“我马踏喜堂之时就认为你懂了,没有想到你根本就不懂。我是走是留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可是你想要嫁进金家,不管我是不是在金家,你也是想也不用想。”
“我对你说过的话,你还是要记着才好,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说笑的,还有,我虽然从来没有奢望着我帮的人会记着我的好,但是我最讨厌的就是我帮过的人反过来咬我一口。”
“你,也只有那么一次机会。”她说完看向母亲:“这事儿不能就这样算完了,就算父亲没有回来,我们也应该要个公道才是。”
沐夫人点头:“自有母亲为你做主。”
淑沅点了点头:“我去收拾东西。”她又看向老太太:“我和母亲要自中门离开。”金家人答不答应那是她们的事情,反正她是拿定了主意。
“至于你,”她看向一旁的金承业,想了想走过去在他耳边道:“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如果今天晚上你真得洞房花烛了,那就不要怪我哦。”
“你做初一我就去做十五。”她说完看了看金承业的眼睛又道:“我不是在说笑。”
金承业心中一阵激荡,原以为淑沅从此和他是陌路,但是听淑沅的意思……;他连连点头:“我,我知道了。淑沅,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去看你?他要说的话很多,可是眼下的情形让他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淑沅转身:“那就要看你了。”
沐夫人皱着眉头:“和他何必多说?”话只是说给金家人听的,不然的话她早拉着女儿走了,还会在这里等女儿把话说完?
淑沅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扶起母亲的胳膊来:走是要走的,金家隐瞒了那样的事情,如果她不离开的话让金家人如何看待她?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心思,自问了三次:我要不要和金家一刀两断?她的回答都是不,而且和孩子无关。
她要的是金承业那个人。虽然三年的时光她忘掉了,可是和金承业在一起时的快乐她很清楚,她知道她要这个男人。
所以她走只是为了回来,而回来是为了更好的过日子。
吕福慧见无人理会她,指着门外大叫起来:“沐淑沅你不要认为可以得逞——老太太,你听到表哥的话了,如果你不能为我做主,我便让今天的宾客都知道。”
她的话再次让老太太等人变了脸。
沐家人知道是一回事儿,倒底那是他们金家的亲家,如果让宾客们都知道,那金承业以后如何出去见人,他们金家的脸面也会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