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没有停顿,只是摆了摆手;走了几步他才对身边的人道:“想不到一介妇道人家有这等的应变,她那句话问得实在太是时候了,倒把后路都封死了,以后吕氏的事情,嗯,本王还真得无法再过问。”
自有王爷的长随上前引着米姨娘向外走,并且一面走一面对米姨娘道:“姨娘真是造次了,王爷岂能不生气?我们王府向来不理事的,更何况是旁人的家务事?”
“姨娘这样开口一说,如果让人误会咱们王府给金家一个姨娘撑腰,那对我们王爷、对我们王府有什么看法?只是一个妾侍罢了,姨娘这样说实在也让人小看了我们王府。”
“还有,你还对金家的一个姨娘说什么多走动——金家的姨娘也就是个婢仆,主母说发卖就发卖的人,让她来我们王府走动,不知道的岂不是认为姨娘您这是自轻自……”
长随的话还真得不客气,把米姨娘说的满脸通红,低下头却不敢吱一声:老王爷身边有几个人是千万得罪不起的,而前眼这一位便是其中之一。
王爷长随的话不止是教训米姨娘,更是告诉所有人吕氏同他们王府没有关点瓜葛,不管吕氏以后是好是歹,他们王府都不会过问的。
他这是代王爷答了淑沅的话。之所以不由王爷来说,那就是表示王爷根本不屑于理会这等小事。
淑沅才不在乎是由王爷亲自开口还是由王府的人来说呢,只要王府明明白白的说一声:吕氏的事情我们王府不管,她的生死也与王府无关——就成了。
米姨娘又羞又恼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由着那长随左一句姨娘、右一句妾侍的说着:就好像长随忘了她是个姨娘,可是长随几句话里总会称呼她一声姨娘,那句句才如同鞭子一样抽在她的脸上。
脸皮再厚的人也撑不住啊,何况米姨娘还是个女子;但是她只能忍、只能听着,不然的话她只怕以后再也无法见到王爷。
和米姨娘同样心情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吕氏了。她没有想到王爷会先请她去说话,更没有想到只是问她是不是想留在金家——她认为老天终于开眼了,她也遇上了贵人。
沐淑沅有个公主撑腰又如何,公主总要离开的,而且给她撑腰的人可是公主的长辈,还是住在城中不会离开的王爷。
就算是为妾又如何,在金家以后谁会敢给她脸子看?吕福慧当真是打心底笑出来,认为自己是赢家,是那个笑到了最后的人。
妾侍?如果一个妾侍有王爷撑腰,那正室妻房的人也只能看她的脸色过日子,还有比此事更让她痛快的吗?没有了!
再加上米姨娘的示好,临走之时米姨娘开口说让她常去王府走动,吕氏的眼睛几乎都要去瞟老太太等人了:以后,你们还敢甩脸子给姑奶奶吗?
但是,她的运气总是差些,所以她只高兴了那么一会儿,便被王爷和王爷的长随给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她,也不过是一枚棋子,是那种顺手被王爷拿来用一用的棋子,就是如此而已。
王府的人走了个干净,淑沅转过身来:“吕家老爷,王爷发话了,吕氏要在金家为妾,此事我也做不得主,老太太也做不得主——只能麻烦你把她带回去,到晚上的时候,再由一顶小轿自后门抬进来。”
“她的嫁妆不用抬回去了。”淑沅说到这里伸个懒腰:“今天我可是受了不小的惊吓,那点点钱物就与我付个药钱什么的吧。”
做妾?行啊,那就一切照纳妾来,错一点儿我沐淑沅也不答应。至于以后嘛,王爷的原话是:吕氏刚进金家的门也没有做错什么就被赶出去——没有做错事不能赶出去,那做错了事情自然能赶出去。
淑沅才会答王爷“一切都依王爷的话”,她是真得这样想的,以后也会这样做。
吕氏不犯错?淑沅真会笑得打跌:真得不用淑沅去用什么心计手段,根本都不用理会吕氏,吕氏自己就会挖好了坑自己往下跳。
如今王府的人明言不会再过问吕氏的事情,那吕氏如果就是想坑害自己,淑沅也不能拦着不是?
吕老爷正在拍打衣袍,闻言怒道:“沐淑沅,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要欺人太甚,你又怎么样?”淑沅虽然打了米姨娘,却因为老王爷不得不让吕氏进门为妾,她心里也窝着火呢,怎么可能会对吕氏父女客气。
吕福慧站起来:“我就是不回去,就是不肯再自后门进来,你又如何?”她说完转过身去:“我回房了。王爷的话,我如今可是金家的妾侍。”
淑沅都不用眼神示意,云雾几个大丫头就拦住了吕福慧的去路。
“我又如何?王爷的姨娘我都敢打,你不过是我们金家的一个婢妾,你认为我能如何?!”淑沅并不意外,因为吕福慧最擅长的就是自己坑自己——她都如此了,淑沅当然不会对她客气,定要让她坑自己坑的有些意义。